第七卷 人类式的精明做法

  事情很严重,必须得尽早解决。

  此刻的我心急如焚,内心已被焦躁所占据,除此之外的一切感情均已消失。我想自己现在肯定是呆若木鸡。

  来历不明的焦躁感令人不安到极点。

  “必须赶紧想办法”的念头无比强烈,然而我却无法制定行动。我很清楚在面对迫在眉睫的危机时,若不采取有目的的行动,这份焦躁就不会消失。

  抬头仰望,只见一轮明月高挂在万里无云的夜空上。

  据说月夜的平均照度为零点二至零点三勒克司,如今四周比平时明亮,那照度应该超过零点四勒克司。

  银白色的月光挥洒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上。

  干涸的大地一片荒芜,除零星杂草外再无其他活物,有如死域。大概由于毫无遮蔽物,从丘陵上吹下来的风几乎是贴着地面刮过,高效地带走热量。

  我忽地感觉一阵寒冷。

  冷,很冷。

  都初夏时节了还这么冷,让我怎么活。

  ……初夏?

  在我注意力集中到寒冷这关键词上的瞬间,脑海中叮地一声响,我感觉自己连接上了新的情报。我连时节都忘记了吗?真是奇怪。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会待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搞不懂。”

  自言自语的声音随风消散,那嗓音嘶哑得都听不出来是我的。看来我已经在寒风中呆立了许久。

  结论只有一个。

  我失去了最近的记忆,即所谓的失忆吧。我还记得自己是谁,或许这该称之为轻度记忆混乱。总之,有一点能够肯定——我迷失了自我。

  ……真麻烦。

  随着迟钝的直觉逐渐恢复,必须尽快行动的紧迫感也愈发强烈起来。

  我有该做事,但我却忘记了。

  那份记忆应该就存在于我脑海中的某处,只是由于解开了联系,所以才会变得七零八落,令我感觉如同失忆。这就跟人看到崩塌的沙堡会产生丧失感一样。

  ……夜。

  从月亮的位置来判断,夜应该还不深。

  现在应该先确保自身安全,再考虑恢复记忆的事吧。

  附近或许会有野生动物出没,万一下雨还可能会导致身体出现低温症。在XX世纪(不明)的现在,远离城镇村落的土地上危险无处不在。

  据说人类过去曾将森林视作未知的异世界,对其畏惧有加。如今这一神话正在复苏。

  我可不想被野狗袭击,至少得找一处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当然,树洞,洞窟,墓穴之流除外。

  我临时决定变更第一目标,先去找一处休息场所,未知的焦躁留到之后再处理。

  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能再拖拖拉拉了。

  我伸了个大懒腰,被寒风吹得僵硬的肌肉活动开来,浑身上下都嘎嘎作响。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套着手铐脚镣。本来镣铐是用来锁住双手双脚的,但这残破不堪的镣铐链子早已断掉,失去了限制行动的功能。

  “……为什么手上会套着手铐?”

  一般来说,循规蹈矩作风端正的人是不会被套上镣铐的,我是在不经意间犯下了重罪,还是无端遭到怀疑了?

  开玩笑的吧,我嘀咕一声,扯了扯套在手腕和脚腕上的镣铐。由于镣铐相当破旧,所以轻轻一扯就掉了。

  我强行活动隐隐作痛的关节,拖着倍感沉重的身体往前走去。一番折腾后我倍感充实,就好像体内的齿轮总算活动起来了。这样居然也会产生充实感,看来人类要完蛋了。不过仔细一想,人类确实已经完蛋了。

  去做该做的事吧。

  为了衰退得更彻底。

  我边走边梳理记忆。

  自己的姓名,家庭成员,工作等基本信息都还记得。当然,遗忘的东西也不少,但这种情况应该归类为短期记忆障碍更合适——虽然失去了部分生活记忆,但至少还记得自己是谁。只是最近数小时的记忆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意识中割除掉了一样。至于失忆的原因,自然想不起来。

  最为稳妥的结论就是,某种原因导致了我短期记忆丧失。具体原因不明。我也没感觉头疼,所以应该不是撞到脑袋了。

  虽然已不止一次碰上这类怪事,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一句:真是不可思议的人生。

  我记得自己是谁,但却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这令我无法静下心来。毕竟“该做什么”就有如人类的主心骨,心的发动机。

  话说回来,我到底是什么人?

  真要回答的话,应该能说是公务员吧。我是隶属于联合国的专门机构,联合国调停官理事会的国际公务员。这一身份应该白纸黑字地记录在案,毋庸置疑。而那份文件大概就放在这星球的某处。我的主要职务是处理新旧人类间的各种问题,除此之外我还有义务为世界各地区做贡献。这可以说是一件光荣的工作。

  我处理过的工作有挖掘及保存失落的知识,回收及管理危险品,起草两种间的协议,协助其他部门,在会场做警卫,派传单,人生咨询,打扫庭院等等。

  这工作可谓既辛苦又繁重,但所得的报酬是否与之等价还有待商磋。再说,国际通货的概念早就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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