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接连好几天持续寻找妖精的行踪。身上挂着三颗树木果实当作便当。
我在身上装备着一根钉子当作保护自己的武器。
这是从已故的无本先生的遗物中借来的。是根没有生锈的全新钉子,品质据说也相当不错(虽然有点触霉头)。
即使无法对付猫或狐狸等大型肉食野兽,倘若是娱蚣或蛇之类的动物……好像还是没用?大概是没用吧,我应该会逃跑……算了,就当作是给自己一个心安。
仓鼠一族并不晓得关于妖精的事。
这么一来,我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出妖精。因此我才会像这样亲自在森林的底部四处爬来爬去。
仓鼠村的援助是有代价的。
就是倘若在某处发现母仓鼠时,要将对方带回来。他们的村子目前全村都是男性,能否发现母仓鼠这件事攸关他们种族的生死问题。
以条件而言算是相当好的待遇吧。
可能的话我其实还想借用一些人手,但实在是无法开口要求这么多。
因为村子目前正忙着进行改造成堡垒的工程。
枯树的洞穴作为天然的城墙发挥了其作用。由于入口狭小,侵入者被限制为顶多十公分大小的生物,因此光靠他们也能充分应付。
但是失去一只同伴的打击让他们更加警戒,现在正急速进行着改良堡垒的工程。
一阵仿佛被投石打到的冲击划过我安全帽的头顶。但那并非石头,而是从高处被打落下来的大粒水滴。
“唉呀……是雨?”
是这块土地上常见的骤雨。
虽然我戴着新到手的蛋壳,但它并没有坚硬到能代替伞。
倘若这场雨下太久,土地有时会崩塌化成泥流,因此即使是小雨也必须严加戒备。就凭这副身高,即使是一点点积水,有时也会成为危险的水域。
我一个箭步冲进突出的树根底下,在那里躲雨。
哗啦哗啦哗啦。
一旦变小之后,对雨的印象也会有很大的变化。
宛如拳头一般大的雨滴。雨滴答滴答地落下并碎裂开来。
雨声是让人联想到土石流的轰隆声响,雨势敲击着地面的震动更是形成了微弱的地震,撼动甚至传到我的膝盖。
拥有敏锐感应器的小鸟跟虫子们,应该处于难以活动的状态当中吧。
总觉得在整个森林当中的无数微小生命,应该就跟现在的我一样,趁着一时的休战期间养精蓄锐。
但是也有即使在雨中依然照常活动的生物们。
“啊,是青蛙先生。”
在激烈动荡着的水花对面,坐着一只青葱色的漂亮青蛙。由于雨声盖过了耳朵,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接近。
青蛙先生用虽然斗大却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他的大小比我大上一圈,体长大概是十一~十二公分左右吧。
我将手放到背后,从卷起草做成的刀鞘当中慢慢地拔出钉子。
虽然我想他应该不至于掠食同等尺寸的生物……
我跟他互相对望了一阵子。青蛙忽然地离开了。
“唉呀?”
是因为雨势让视野变得模糊的缘故吗?
离去的青蛙好像是用两只脚站着走路的……?
“不会吧?”
已经看不见青蛙的身影了。
倘若也能跟他们进行对话,就能询问妖精所在之处——虽然我想过要追上去,但怕到最后只是白费功夫,结果双脚还是没有动起来。
而且现在的我拥有的是妖精眼。
我是用妖精的角度在观察事物,还有跟仓鼠或鼠妇对话的。
我无法用肉眼辨识出笔直的柱子,越接近天边的部分在我眼中看起来就会越扭曲。
宛如镜片一般的双眼。仿佛将世界在视觉上重新解释过一般——
我抬头仰望,只见包围住我的树木们在遥远的高处像麦芽糖似地扭曲,仿佛要形成中间开了个大洞的中空圆形一般交织结合着。
我想起了非常不可思议的凯尔特(注:印欧语系的欧洲原住民族。凯尔特族将其民族特色在艺术文化方面发挥得淋漓尽致,另外如著名歌手恩雅(Enya)也是凯尔特人。)绳结图样。也像是几何学上的图形。
照理说我身为人类时的观察角度应该才是正确的。
但果真是那么一回事吗?
倘若现在的观看角度才是正确的呢?
倘若世界的真实面貌其实是这副模样的话?
“啊啊……”
我叹了口气。
我开始觉得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了。
其实妖精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现在的我是因为某些缘故而记忆错乱的一只仓鼠……不不,结局应该不至于这么夸张才对。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