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精们的地球

战争般的每一餐。

  女宿舍长被无论如何非要让孩子们吃下红萝卜的非现实系执念缠身。相对的,我的身体也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咽下那种甜到令胸腔难受到想作呕的食物。

  而且很不幸地,将红萝卜留下来的不是只有我而已。

  尽管和我同一届的学生们,全都讨厌那种伞形科二年生植物只是单纯的巧合而已,但是大家却有志一同地公然开始将红萝卜留下来。

  这段抗争史的进步与演变,使现实中的情形非常相似。

  一开始的交手过程相当原始。彼此之间毫无防备的程度,可以媲美在没有天敌的封死循环境之下进化(如今已灭绝)的大型哺乳类动物。比方整颗烤萝卜、色拉棒、切成圆片状用奶油煎过或是用水煮……在餐桌上不时可以看见像这样完全不隐藏其身分、维持着红萝卜的原形就端上桌的料理。

  不久后宿舍长发现了,她发现了很多事。

  首先她发现的是无论怎么被端出去都会被原封退回的红萝卜。虽说不可能没发现就是了。想当然宿舍长就来向我们提出怨言。然而在不久之后,能在持续顽强拒绝的我们与她之间发生效用的话语已经消失殆尽。而她也聪明地发现到,用那些话来说服我们并没有意义。

  倘若失去可以拿来威胁人的话语,接下来就只能靠技术的进步了。

  譬如把红萝卜切成星形这种做菜方式,可以说只是基本中的基本而已。

  这场没有结果的战争,不久后演变成将少量的红萝卜混进蔬菜汤里这样的超高水准。但是比这还要显著的是台面下的谍报战。诸如「今天采买的人提着装有那个的篮子来了」,或者「我在厨房角落看到那个装在箱子里」之类的对话,时常在人们之间来去。

  厨房里放有那个东西,代表对当天的餐点必须有所警戒。

  或许宿舍长很快就发现注意到我们的愚行了。尽管她发挥伶牙俐齿试图牵制我们这些孩子,譬如不小心透露出「你们会很高兴喔,今天没有红萝卜唷」之类的风声;但是不一会儿年少组的实战部队就会潜到厨房去,将原本应该不存在的红萝卜全数偷走。整件事开始呈现出露骨的政治色彩。

  ……当我正在诉说这段话的时候,说到一半祖父露出了疲累的表情,挥手打断了我的话。

  「……你明明怕生,个性倒是变得厚脸皮了。」

  我希望他能将其称为成长。

  「回归正题,只要立上一根玩具旗愉快度就会上升,这样的认知对吗?」

  「一定会上升的。」

  「原来如此……我会试试看。」

  旗子,这种东西很容易准备。

  晚餐过后,我找来合适的棒子和一块布动手做起来。

  不过旗子上面的图案……也就是国家的选择让我烦恼了起来。

  就算称做国旗,也有分为可以手绘得出来和手绘不出来的。

  我像祖父借来百科字典调查国旗的设计,印度尼西亚和利比亚的国旗感觉很简单。像利比亚国旗甚至不需要手绘描图,本身就是单色的。(注:利比亚国旗为整面绿色,印度尼西亚国旗则为上红下白。)

  相反的,像圣马力诺等上头有复杂图案的国旗,实在不易重现。

  感觉上愉快的设计也很重要。

  我原本评估着上头描绘有动物的斯里兰卡国旗是否妥当,不过烦恼到最后,决定了在旧世纪里最富娱乐性的国旗……塞席尔(Seychelles)。(注:塞席尔的国旗土有蓝黄红白绿五色,自左下角一同自右上延伸。)

  总觉得这面国旗有种辽阔的感觉,很宽敞。

  第二天,我带着完成的旗子前去垃圾山设置。

  蚂蚁的劳动力还真是惊人,金平糖被它们搬得连一粒碎屑也不剩。昨天那个陷阱完全没有发挥任何效用。

  首先我想要利用同样的装置,重新放入吸引目标过来的要素就好,然而岂有可能要那些社会性昆虫——蚂蚁忘记吃得到食物的地方?

  因此我改变了洞穴的地点,再次埋好容器,在旁边插上旗子后宣告完成。

  接下来。

  要回家一趟也很累人,因此今天我想留在原地观察看看。为此我也辛勤地做好了准备工作。我在与装置保持一段距离的地方铺上野餐垫。

  此外我还带了其它东西——便当、水壶、茶点、借来的书、帽子、铅笔和素描本以及一副有点年代的望远镜。只有望远镜是向祖父借来的。

  在和煦的春天阳光下,努力进行野外调查也不错。既然手上有一本素描本加上小说,应该可以撑上半天。

  我用双手拍了拍双颊,现在正干劲十足。

  「好!」

  接着我趴在野餐垫上撑起两肘,并架好望远镜。

  我在很舒适的状态下醒了过来。

  朦胧的阳光透过薄云照在我的背上,不知何时我居然睡着了。

  「糟了……」

  野外调查顺便进行野餐的计划,很快就泡汤了。

  似乎已经过了好几个钟头。时间总是按部就班地流逝,总觉得有点残酷,好在太阳依旧闪耀着光芒。但由于我是过了中午之后才来的,距离天空被夕阳染红也剩下不到多少时间了。

  还有,望远镜不见了。这下我可慌了。我像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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