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仍满布着较为低矮的高山植物,为缥缈的景致增添一抹淡淡的绿意。盛开在地面上的白色清纯小花,在风中摇曳生姿。
飘散在四周的白霞并非雾气,而是云朵,倘若这些白霞散去,必定能看到令人屏息的美景;不过,只要这并非统治此地之人所愿,这些白霞便不会有消散的一天,此处也将永远为幻想世界的薄纱所笼罩。
又过了片刻后,次郎才终于恢复到能够开口说话的程度。
不过,他身体的异变并未完全稳定下来。在皮肤下隆起的血管,现在仍像蛇一样激烈地蠕动着。紧闭的右眼无法睁开,右手的痉挛也未曾停止过。破坏与重生仍在持续着。
尽管如此,仰躺在地上的次郎还是努力以正常的左眼缓缓朝虎仙看去。
「……虎仙。」
「你可终于醒啦。快回洞穴里去。」
「……是。」
虽然这么回答,不过次郎的身体却一动也不动。虎仙叹了口气,举起脚,打算将躺在地上的次郎踹飞到洞穴里——但最终还是没这么做。
「也罢,就小憩片刻吧。」
语毕,虎仙便背对着次郎,走到附近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并从衣带中取出烟管与烟草盒,开始将切得细碎的烟草塞进烟管中。
虎仙以火柴点火后,烟管前端便开始冒出袅袅烟雾。
将烟管凑进嘴边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原本老是板着一张脸的虎仙,第一次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呈大字状躺在地上的次郎,只是茫然凝望着虎仙的模样。
沉默笼罩着两人,虎仙烟草的袅袅烟雾,静静地盘旋在空中。
次郎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像样地休息过了。究竟是在崑仑三天、一星期,抑或一个月未曾休息了呢?在这里,昼夜更替的情况让人难以判断。一般说来,只要进入夜晚,黑血一族应该都能够有所感觉;然而在崑仑,「真祖」的存在感远比月亮要来得强大许多,因此这方面的感觉也变得更模糊不清。次郎甚至认为,这里时间流逝的速度似乎也跟凡间有所不同。待在黑姬的圣域里时,虽然也有过类似的经验,不过,崑仑给他的感觉更为强烈。
话说叫来,不知道九郎现在过得如何呢?拜他为师习武的那段日子,似乎是极为久远以前的事情了。
「……虎仙。」
次郎轻声唤道。
「我……有逐渐在变强吗?」
听到这个气若游丝的问题,虎仙一开始连眉头都不动一下。他一心一意地享受着烟草的味道,缩起嘴吐出一道道的烟圈。
不过,在经过片刻后——
「有啊,至少跟人打架的力量变得很强了吧。」
虎仙没有看向次郎,如此回答他。
「话虽如此,但在跟人打架前自己就先倒下来的话,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啊。说起来,拥有强大力量的并不是你,而是寄托在你体内的那股『血』呐。」
说着,虎仙抽动着肩膀发出乾枯的笑声。倘若个性冲动一点的人听到他的笑声,必定会想不分青红皂白地冲上前去揍他吧。不过,就算翻遍整个世界,应该也找不到几个有能力对虎仙出手的人就是了。
现在的次郎正跟在虎仙身边修行。
次郎所隶属的血统的始祖「贤者夏娃」,能够透过吸取其他血统的血液,将该血统的能力或性质——即「血」的精髓化为自身所有。而这样的「血」,会在贤者转化之际托付给自己的护卫者。
寄宿在次郎体内的「血」之所以噪动不已,是因为「血」察觉到「贤者」面临了危机。目前的次郎正在尝试压抑住这股「血」的失控,学习能反过来引出「血」的力量,并加以运用的技术。
「再怎么说,这毕竟是一股极其巨大的力量。透过『血』的失控而得到力量的话,打架的能力当然也会变强。但这样一来,你的身体会吃不消。更何况,光靠一股蛮力,不可能敌得过不断琢磨自身技术的习武者。对了,就像你打不过老僧一样啦。」
虽然虎仙给人的印象和习武者相距甚远,但这段听来像玩笑的话,可是半点不假。
举例来说,在香港圣战那时,次郎曾放任「血」的失控,并在这种情况下战斗过。这就是虎仙所谓的「光靠一股蛮力」吧。
「老僧当初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不过,你采用这种战略,却还能保有『自我』到最后的原因,或许在于你使用银刀做武器吧?要不然,你应该早就自灭了。」
「是…是托银刀的福吗?」
「因为银刀是所有吸血鬼的弱点呐。光看『血』的失控在濒临极限的状况下停止这个情况来判断,是很有可能的事。」
这实为让人意外的指摘。次郎原本只是为了更有效率地讨伐敌方吸血鬼,才会选择银刀当武器。没想到银刀竟然连带削弱了自己的力量,结果还因此让自己保住生命。
——对了……
在先前的战斗中,杰尔曼也提到了次郎的特质——也就是吸血鬼「银刀」的特异点。次郎本人虽然没有自觉,不过能灵活运用银制武器的吸血鬼,似乎相当罕见。
「总之呐,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如果无法确实控制,那根本派不上用场。你也差不多该克服这关了吧。老僧已经不耐烦了,就连『他们』也感到很烦躁呐。」
就是说啊——次郎体内再次传来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意念。
是一名感到忿忿不平的年轻女性的意念。这并非来自「贤者」导入自己体内的其他血统的「血」,而是属于「贤者夏娃」,亦即次郎的血族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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