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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现在的次郎心中唯一的寄托。
不过倘若被虎仙知道了,恐怕又会瞪着次郎,数落他厚脸皮了吧。
「……虎仙,崑仑还没到吗?」
「你真烦人耶。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吾主所在之处,可是无法以凡间的常理来推估的场所。除了地理常识以外,就连时空概念也不同。这可不是你那种空洞的脑袋所能理解的道理。还不快闭上嘴跟过来!」
完全不留情面的答案。尽管如此,面对次郎的提问,至少他还是有问必答的。
次郎至今未曾和虎仙谋面,只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传闻。他原本依稀以为虎仙会是像圣或黑姬那样的人物;但实际见面之后,简直完全颠覆了次郎的想像。
说难听点,他的外貌看起来十分低贱。不但用字遗词十分粗鲁,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多半都是抱怨或嘲讽。虎仙给人的印象,感觉完全无法和他所处的立场衔接起来,也不带有一丝在全世界声名远播的人所应具备的「品格」。
若只论他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几乎跟一个讨厌的小官僚没两样。自己特地来迎接的对象明明已经性命垂危,他却完全没伸出援手,甚至连一句带点同情的鼓励都没有说。
不过,尽管如此,只要待在他的身旁,却又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出自他口中的那些批评,并不带有阴险的恶毒。即便是他无情的严苛态度,对次郎而言,反而是能够让他感到自在的表现。
他竭尽力气移动自己噪动不已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跟在虎仙的后方。
从特区到这片荒野的路上,虎仙与次郎两人几乎都是靠缩地法来移动。这也是圣相当拿手的技巧。换句话说,缩地法即是瞬间移动,是一种即便在「真祖浑沌」的血统之中,也仅有上位的强大吸血鬼才能使用的奇门遁甲之术。
然而,在抵达这片荒野后,他们已经徒步旅行了好几天。不过因为滚滚沙尘让人分不清昼夜,所以对于时间的体感也逐渐模糊起来。如果有人对他们说,他们已经徒步行走了一个月以上的时间,两人或许也不会感到意外。次郎甚至觉得自己踏入了一个和过去所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次元。
但现在的次郎仍未断绝和特区之间的联系。不停地侵蚀着身心的「血」的失控,便是铁一般的证明。
现在必须忍耐。
不过,总有一天,为了将被留下的弟弟从宿敌手中夺回,次郎会遵循这股「血」的命令,再次朝特区前进吧。
「……咕!」
体内的「血」再次噪动了起来。次郎的心跳急违加速,视野也被染成一片血红。獠牙不受控制地生长,让他的表情被险恶所扭曲。
当然,虎仙理应也察觉到了次郎的变化,不过他完全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次郎彷佛是在拖着自己的双脚行走般,吃力地往前一步步踏出步伐。
不能在这种地方认输。他必须救出自己的弟弟,将特区从「九龙的血统」之下解放,取回昔日绽放着闪耀光芒的日常生活。
日常生活。
在次郎想像这个名词时,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两个笑容。
弟弟灿烂天真的笑容。
以及有张鸭子嘴,看似有些缅腼的少女的笑容。
下一刻,次郎的体内涌现了某种东西。
他不是以被寄托「血」的护卫者,而是以望月次郎这个身分觉醒。力量与意志力再次回到他的四肢之中,让次郎能够稳稳地他在眼前这片土地上。
没错,不只是「血」的宿命。现在的自己——望月次郎,同样有着必须达成的目的。这是股绝对不能轻忽的意志,否则,自己恐怕随即就会被体内的「血」所吞噬了吧。
吸血鬼的本质为「血」。而名为望月次郎的人格,不过是传承「血」的容器罢了。
然而,现在正是作为容器的他面临真正考验的时刻。既然身为有义务传承「血」的吸血鬼,次郎便必须坚持自己是「望月次郎」的事实,并藉此来控制体内的「血」。
「边边子,后会有期。」
自己曾和对方这样约定过。
自己会信守这个承诺,绝对会。
次郎迎向体内那股几乎将最后一丝理智绞成碎片的「血」,露出獠牙,紧咬着牙根伫立在原地。
随后——
「……哼,你终于做到啦。」
不知何时停下脚步的虎仙,转头以细长的双眼不悦地看向次郎。当后者正想「咦?」地开口询问时,突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与方才的荒野截然不同的场所。
那是个泛着金黄色光芒,有些昏暗的黄昏世界。
空气中带着一股既浓郁又清新的甘甜香味。大地上恣意遍布着隆起与陷落处,打造出具有丰富变化的地形。
在山间可窥见明澄如镜的湖水。潺潺清流,没看过的树木枝枒茂盛,满开着含蓄的花朵。每一朵花都绽放出鲜艳的色调,但整体看来却又调和得恰到好处。
还有如高塔般矗立的山脉。高耸的山顶直达云霄。
「难道……这里就是……?」
看到次郎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的模样,虎仙耸了耸肩说道:
「哼,看你完全没发现,我就说明一下吧。直到刚才为止,你都一直走在被缩地法扭曲空间的荒野中。就算能透过缩地法和龙脉相通,不具资格的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