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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起来挺没紧张感的男人。
却从仅仅飘然而立的他身上,感觉到历经非常长时间慢慢孕育出来的丰沛力量。
气息不一样,力量的倾向也随之不同,可是他的力量是次郎与卡莎能理解的种类,加上刚才的法术——
“……‘真祖’?”
男人听到次郎的呢喃,细长双眼一瞪,然后手仍背在腰后,又瞪向卡莎。
此时远从后方传来的念话送进卡莎脑中。
——卡莎,回来。
是亚当。
卡莎咬唇仰看上方的男性,接着盯着次郎,注视他好一阵子,才一挥弯刀,身体转向。
“……约好啰,次郎。”
卡莎开口留下这句话便撤退了。男人默默目送离去的卡莎。
BBB
究竟为什么?
直到动弹不得地面临死与灭亡的当下,他才想到这答案。
他想延续生命。
俯身横陈在毫无人烟的巷弄中,杰尔曼自嘲地低喃。
这真是蠢人的极致。
明明那么强烈地下定在战斗中——随着炙热毁灭的决心。
事到如今已经确定无法实现。
杰尔曼在他流出的血洼中,清楚听见逐渐虚弱的鼓动。被真银刀砍伤的手臂早就失去感觉,不知是否还连在身上,或是已经四分五裂;双脚则在不久前也失去感觉,眼睛与鼻子几乎都没用了。慢慢浸于融化全身的倦怠感中,只听见心脏跳动的微弱声响。
与期望的临终差太远的死相。杰尔曼期盼的是被烈火燃烧殆尽至死。
他不心急;情绪的活动也变迟钝,但这并非理由。不想停止血的脉动比怎么死更重要,他想延续生命。
不过他已经无法延续至下一代,因此希望至少延续其他生命的血,所以才接近次郎,为了延续他——他们的血,为了延续他们体内众多的血。毕竟,“斗将阿斯拉”的血统也在他体内活着。既然这样,帮助他们等于帮助自己。
话说回来——
为什么他有如此心境改变呢?
心情的变化是在代替小太郎承受真银之刃时。
他认为他赢了;这下就赢了。因而满足,所以才有心境改变吧?
杰尔曼稍微继续模糊的思考,混合理性与直觉寻思自己的事。
于是导出结论。
难道——
他追求“下一次”吗?因为赢了。满足后,下个是什么?或许是“下一次战斗”?
所以才想延续生命,延续血脉吗?
重新验证一番,他采取的行动与当时的判断。
于是重新导出结论。
看来差不多是这样。
再度自嘲。牺牲一切追求毫无意义的某种事物,一旦满足后又立刻追寻下一次,跟孩子一样。“斗将阿斯拉”;跟名字的意象差太多了吧。
不过他也没成熟到能说始祖坏话。
没入血洼,杰尔曼安稳地微笑。
心跳开始断断续续。
无助,不安。
啊——杰尔曼心想。
真不希望这声音消失。
看来是没办法了。
不,虽然他知道无计可施。
依然希望某人——
让这声音再——
再……
“‘杰尔曼大人’!”
BBB
眼前景象令她不敢置信。血沾湿手臂的触感,身体抱起时的轻盈,都令她不敢置信。
横倒巷弄,孤伶伶迈向死亡的主人,让沙由香不敢置信。
“杰尔曼大人!求求您!睁开眼!杰尔曼!”
沙由香抱起杰尔曼的身体,即使连她也全身是血,但仍然拼命摇晃对方。杰尔曼任其摆布,每当她手臂一动,细颈便跟着摇晃。不可能,杰尔曼怎么可能任她处置。
一息尚存,虽然孱弱得令人愕然,杰尔曼还在继续呼吸。
“求求您,求求您,睁开眼睛,杰尔曼大人!请您睁开眼,看看沙由香!”
拼命呐喊,却不见杰尔曼有所反应。冷静——沙由香对自己说。
大哭大叫也救不了杰尔曼,若不哭……若不哭……
“——给他血!”
脱下大衣扯开袖扣再卷起衬衫袖口。有没有利器?可是什么也没有。用牙齿咬破吧——当沙由香咬下自己手腕时——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