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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记得契机是什么。不,是面包,应该是红豆面包。
当然,就算是无家可归的街头游童还是吃过一两次红豆面包,但那个红豆面包是有放盐渍樱花红豆面包。才咬一口就大为惊讶。大叔还不赖——这就是单纯的童心。
从此以后,只要在路上碰面就能吃到面包。通常这种往来一定有内情,避免接触才能保平安,话说回来,以现代诱拐小孩的饵来说,红豆面包实在有够寒酸。于是,推测是因为面包店销售员要解决掉卖剩的面包,而总是一直翘班来这种地方,一定是业绩吊车尾;既然如此,大方收下也比较体贴嘛。
其实面包店的销售员也是得寸进尺的家伙。趁她不能说话时,拼命对她没完没了地抱怨上司跟挑剔部下,还很会描述。明明努力忽略,不小心便竖耳倾听起来,也几度差点笑喷饭;不过也会默默抽烟陪她吃面包。这家伙居然这么闲——令人非常讶异也有点同情。
因此掉以轻心,被成功地突袭。
明天见,边边子。
这是至今推理颠覆的一刹那。这男人不是普通的面包店销售员,普通的面包店销售员不可能知道她被机构取的名字,再说,就算想知道也应该无法轻易被查出来。间谍?这个一脸傻样的大叔是间谍吗?
你是谁——他得意洋洋地回答至今才提问的她。
“精明调停员。”
——他如此说。
因此刚开始,她误会调停员是间谍的一种;打着——能成为秘密组织的女间谍——的期待才跟着他的念头,至今也是秘密。
至今如此,而以后也如此。
从今以后都只能如此。
BBB
“……咦?”
终于抵达“公司”办公室。然而,尚未进入办公室,边边子就先被在入口等待的玲介拉着手臂,硬是带到隔壁的墓地。
玲介脸上带着没有平常的轻浮笑意。想想特区的状况也没办法,就因为是这种时期还是希望看到他展现和平常一样的轻挑表情。
他以排除情绪的口味——
“你说什么……?”
边边子笑道,因为她觉得是开玩笑。在这时候说笑太不够严谨,完全不明白这笑话哪里有趣,但一定是开玩笑。所以她扬起浅浅笑容;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反应,因为是玩笑嘛。
玲介却继续说着,边边子则——
“请别闹了啦,在这种时候……”
刚才给予次郎的边边子之血将他的感觉传递给她;这就是所谓共鸣现象。大抵上逐渐习惯,意识到这是感同身受的层级而退身观战,不过她知道次郎正在战场奋战;他为了保护特区,持续艰险与极限的激战。
当然她也有一堆事要做。希望祝“公司”一臂之力,也关切她照顾的吸血鬼,甚至顾虑到一无所知的普通民众。没时间白白浪费,也没空来这座墓地,玲介偏偏不放开她的手。
简洁地说完该告诉她的事后,玲介便不再开口,只默默拉着边边子的手。这才发觉,一起过来的小太郎脸色骤变,不想他平常的表情。别闹了——边边子反覆道:她挤出虚弱无力且处于崩溃边缘的笑容——连小太郎都这种表情,别闹了啦——她说。
被带到墓地深处。
记得这里是圣战纪念碑所在地,可是现在却没看到纪念碑,只见地面凹陷一个大洞。
突然边边子、小太郎、玲介的身体漂浮于半空,被缓缓抬起后,送至洞穴底下。
来到下方,发现有一片广阔的地下室,类似纳骨堂。不知为何似曾相识。这里是圣曾透过念话显示的景象;第十一区,九龙王之墓地。心脏强力一缩,脉搏增剧——停不下来了。
圣在地下室等待着;似乎是他将三人带下来。
圣一脸表情沉痛——
“……开玩笑的吧?”
小太郎大概再也按耐不住,脸庞扭曲,直奔往纳骨堂内部——念话所见的小房间入口。边边子动不了,被玲介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才终于往前踏步。
每一步都仿佛千里之遥。感觉心跳声在称不上狭小的纳骨堂回响。
站在入口前。
与年画景象一模一样的画面,不同的部分是,地上倒着一名男子。
胸口以上的部分盖着制服外套——是玲介的——因此看不见脸。可是身上的衣服却很眼熟,跟昨天看到的是同一套,跟鼓励沮丧的边边子并为她打气之时是同一套。一如往常超凡脱俗的态度,一手拿着香草奶昔,安心可靠的背影消失于枫树林中——
胸口一片污渍。
地面染成黑红。
在他身边伫立的小太郎痛哭失色地回望边边子;
“小边边……”
仿佛切身之痛般充满悲伤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边边子信箱,除此之外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哀嚎、感慨、泪水、混乱、或绝望;什么都没有。只是像时间停止似的,边边子无意识地全力否认眼前光景,过度尽力导致内心技能全都强迫停止。
圣突然抬起脸,表情严肃地说:“结界被破坏了。”玲介吐出一声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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