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泄漏呢?或者是特区的缺陷明显到能简单看穿这种程度的现象?”
次郎态度严肃,钤介则大胆地发表自己的看法,不论是谁关注的部分都跟阵内一样。确认两名战友的意见,阵内下定决心:
“我知道了,那么这件事就在紧咬卡莎的前提下进行。拜托钤介继续调查,也请次郎用这种心态保持警戒。我明天会跟龙大人与凯因报告这件事。”
阵内注视两人的眼睛坚定地说:
“无法预测‘公司’日后会如何行动,可是旧香港组从现在起转换成假想对抗‘九龙的血统’的作战模式,两位,这次也请活下来。”
BBB
深夜十二点,尾根崎在寂静笼罩的“公司”会长室内独自坐在椅子上,透过落地窗眺望特区夜景。
人工灯光仍在整片城市运作着,平滑的玻璃渗出反射的光,宛如一幅画般绘出现代化摩天楼的轮廓。
尾根崎的手上捧着空无一物的威士忌酒杯。酒杯约一小时之前就空了,在那之后,尾根崎就一直凝视着光辉夺目的夜景。
经过与张两小时的讨论,结果从头到尾只能分析现状,今后方针的订定仍不得不延后。
最主要的原因是尾根崎本人,是他心中的迷惘磨钝了决断力。放着迷惘不管总有一天会成为致命伤,不仅对自己,对特区也是。他明白这点,但像尾根崎如此判断力优秀的男人也无法完全割舍迷惘。
这或许不是迷惘,而是其它感情。
他爱特区。
由衷爱着、倾慕着存在于眼前的城市。
这也当然,这里可是他与他的部下耗费超过十年的岁月——不,是从这块土地诞生以来便以坚定的决心与远大的理想为食粮所建筑的都市,形容成他的半身还不够。“尾根崎三鹰”
的绝大半存在并非这渺小的肉体,而可以说是眼前直上云霄,屹立于海上的这座都市。
他、他爱的人们、与他感同身受的人、以及与他投射相同远景于特区的人都居住于此,呼吸着相同的空气,立足于同一块大地,一同饮食、生活。这事实宛如神之启示,让尾根崎感到无比神圣。
而他认为其中也包括流着黑血的生物。
至少应该包括。
因此邀请他们来特区,共存共荣,共同塑造特区。
“……竟然……”
脑中浮现阵内的脸。不愿意思考,却不得不思考。
尾根崎明白阵内这男人很有才干,或者该说,也许没有人像他如此高度评价阵内。就连张也无法彻底看透自己对阵内的评价——这甚至几乎是羡慕——他就是这么看重阵内。
另外,他自己不情愿但必须承认的是,还有一抹自卑感。
尾根崎不会对自己妄自菲薄。让个性乖戾的干部出力做事也好,关于以政府与CE0联合为对象之组织问的协商交涉也好,处在人与吸血鬼问创立特区的一切也好,他都认为除了自己之外没人做得到。除了稳坐“公司”高位的尾根崎三鹰之外不作第二人选,他可以如此客观地断言。
可是,说到底是身为组织的高位而言。
去除这种头衔,以男人的立场来看的话又如何呢?自己是否能像阵内一样自由且拥有明确的目的,昂首阔步于世界呢?是否可能不埋没于组织,有时妥协,有时拟定策略,踏实地追逐自己的理想呢?尾根崎知道想象这些并没有意义,却仍不禁思虑并比较起来,其中有嫉妒——以及称赞。
本来是如此。
“……竟敢……”
脑中浮现圣的脸,接着又浮现凯因的脸。
当香港沉入火海,世界的经济界在东方寻求新的据点时,尾根崎率先尝试与他们接触。
他赌上性命,他相信有赌命的价值,而且相信这一定有回报。
自过去遥远的时代便注视着人间的隐者,拥有凌驾人类力量且有心为人发挥此力的贤者——具有獠牙的人类天敌亲自表示愿意成为最好的朋友。当时的感动难以道尽。回想起来,初次面对圣与凯因用心协商时,尾根崎看到自己心中模糊的理想都市座落于现世的模样。
当然也有困难与冲突,起初的理想在成形前溃散,之后接踵而来的现实不断打击着他。
然而,这也同时磨练着尾根崎,让他的意志变成更加稳固、丰富的存在,使他得以在理想崩溃与现实阻碍的夹缝中找出可靠且不会消失的真实,将其化为可能。
“……竟敢将……”
因此特区能发展至此。因为有他的力量、他的意志,以及他获得的无可替代的协力者。
他们之中缺少任何一个,就不会如此成功。他打从心底这么相信,曾经这么相信。
直到短短半天前。
“……竟敢将特区……”
特区能在极短期间内开发,是因为历史悠久的吸血鬼拥有的政界与财经界的人脉,有他们全面性的协助,才得以开发特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提供那么多协助?为什么如此急遽地推动开发?还有,选择水上都市这种吸血鬼不偏爱的地点又是什么原因?
在香港回归灰烬“随后”,他们是否就寻找着能成为九龙王墓地的地点呢?因此特区被选中了吗?原本从一开始特区就是为此存在的吗?
假使如此就实在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