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开膛手杰克。犯人尚未被逮捕,而今後应该也逮捕不到犯人至少不会经由警察之手「逮捕」。
次郎到最後才拿起那一天隔日的报纸,他怯怯地确认。果然,特拉法加广场发生的事情一句话也没提,只有某本八卦杂志标著
「伦敦的谜之骑影。对杰克感到愤怒的亚瑟王英灵?」
看到这种标题,次郎露出苦笑。
若知道事情经过的人看到会怎么想呢?想到这里,反射性地从脑中进出猛然浮现的碧眼与金发。他将报纸扔到房间角落,回头趴在床上努力忍耐。忍耐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
是夜,一阵突然响起,不知是哀嚎或嘶吼的呐喊让真之跳了起来。他冲进次郎房内,只见学弟在黑暗中睁大双眼喘著气。怎么了对真之的询问,次郎只摇头回答「没事。」
经过六天、一星期。
次郎所受的伤大致复原了,可是他却无意开始长年来晨间练习的习惯。
从那天以来,次郎没碰过外祖父给他的爱刀。刀鞘在离开杰克藏身处时便弄丢了,萨摩制的名刀现在正被裹在旧床单里,塞在衣柜下。
剑是次郎的支柱。从他懂事以来,便一直与他的手足共同支持著他的心与精神。
这把剑从现在的次郎身上彻底脱离了。虽令人吃惊,但次郎也有自觉,却也无可奈何。从那一天起,次郎一直依赖的剑就已不知消失到何处了。
虽然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但次郎早已不在练剑时发出喝声。忌惮卧病在床的外祖父而不出声音地挥剑,从那一刻起,「发出喝声」这件事已经在次郎的心中消失无踪,而这次的症状也和那很类似。
示现流的喝声乃是其剑术中极重要的要素。下意识自然发出的破空喝声,正足以「坚持」为精髓的示现流之真实面貌。次郎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外祖父应该更是明了。然而不知为何,他并未命令次郎出声,至今次郎仍不懂理由是什么。
那时自己的声音还有现在自己的剑,究竟都到哪去了呢?
次郎无能为力地躺在床上,日复一日仰望天花板,郁郁寡欢地思考著这些事。
经过十天。
这一天,次郎在夫人的委托下帮忙做家事。夫人宣称是因为雇用的女佣感冒,但恐怕还是因为想让郁闷的次郎转换心情。次郎衷心感谢她的心意。
首先是打扫暖炉。屋内设置的大暖炉不用说,肯定是一片尘埃煤灰。被弄得一身黑仍持续刷洗,在需要毅力与体力的劳动工作下,不习惯这种工作的次郎,身体自己意想不到的部位随即生痛,让他皱起眉头。
结束後冲洗身子,继续打扫屋内。从三楼开始打扫每一间房间、走廊、楼梯,接著是二楼房间、一楼厨房、餐厅、会客室、寝室、玄关,最後将炭炉点火。
接著是洗衣服。熟练地清洗床单与衣物并晾在屋顶。幸运地,天气晴朗,放眼望去周围的民家也晾起清洗过的乾净衣物随著微风飘动,彷佛形形色色的旗帜点缀著灰色的城市。人们一如往常的生活呈现於此。
然後还要清洁餐具。从架上取出,一一仔细擦拭後再放回去。尤其是银制餐具,数量虽不多却很费工夫,得细心磨拭直到发亮。当阴暗的表面模糊地倒映出自己的脸时,便会让次郎自然而然地绽放笑容。
衣物晾乾後就要收至屋内熨烫。次郎虽从小便一手包揽家事,却没用过熨斗。他不断烫伤手指,最後只好放弃而去擦鞋。
再来是除草与园艺工作,然後出门采买油与小麦,回来後整修屋顶的排水道。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被用得彻底,完成所有家务时,已是日落西山之时。
很久不曾劳动身体到汗流浃背。舒适的疲劳感特别令次郎怀念。
之後当忘记准备晚餐的夫人慌慌张张地开始张罗时,真之比平时提早回来了,而且不像平常的他,居然恰好在这个时机买了食物回宿舍。
夫人很开心,真之也一脸得意洋洋,但两人表情随即僵硬起来。因为次郎一看到真之带回来的食物,就像前些日子看到红酒一样,全身僵直、脸色发青。
但是
「我再去买别的。」
次郎摇头制止想拿回食物的真之。
他从真之手上收下香气四溢的袋子,咬了一大口热气腾腾的炸鱼薯条。真好吃次郎微笑说著,两人才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松了口气。确实非常美味可口,就跟那时候的味道一样。那一天,三人以炸鱼薯条为晚餐,一直聊到深夜。
隔日,次郎央求真之向苏格兰场外借几分关於吸血鬼的文献资料。真之一开始拒绝,但此时次郎的精神已完全恢复镇定。被反覆低头恳求的真之不敌次郎的坚决,只好前去将书籍借了回来。
一本又一本,次郎慢慢地研读这些书籍,反正时间相当充裕。浏览到关於吸血鬼生态的记载,他的体内仍会为之颤抖,但这种反应也很快就麻痹了。
看过这些文章,次郎注意到自己至今很少考量到的部分。
吸血鬼似乎有众多弱点,但基本上是拥有不死之身的生物。不,与其称为不死之身,不如以不老不死来描述更接近实际状态。
他们不会变老。
换句话说,他们会持续生存数十年、数百年,直到永远。
她次郎闭上眼,金发碧眼的女子浮现於脑海。
顿时联想到广场上的血之光景,冰冷的心痛刺进胸口。然而经过一段时间至今,次郎已不会为这疼痛而动摇,而能静静地隐忍下来。
她究竟活过了多少光阴呢?
有多少事物曾经倒映在她那不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