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郎低着头,凶狠的眼神往上瞪着打扰他的人。
先不论是否催眠,那道目光杀气腾腾,光是被瞪就像要被杀掉似的。然而铃介并未配戴守卫递给他的眼罩,只是「呼」地吐出轻声叹息。
铃介将硬铝合金箱放在地上。
然后,他缓缓地双手合掌。
「对不——起!小次!哎呀!歹势歹势!真歹势!铃介用力反省中!各种突如其来无法预料的情况重叠在一起——我已经好几天没睡了,皮肤粗糙也让我好烦恼——耶嘿!」
他吐舌装可爱。
次郎的眼神更加凶恶,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如火舌喷发一般地猛烈增长。
铃介一抽一抽地僵着廉价的笑脸:
「……耶?小次生气了吗?」
「杀……」
「哎呀,好危险呢!虽然出了点差错,不过,我.跟.小.次.是.朋.友.吧?啾!」
「我对天发誓我要杀了你……」
「啊……哎呀呀!吸血鬼竟然对神发誓,小次真会说笑!」
铃介用合十的双手磨蹭着脸颊,脸上僵硬的笑容不改其色。看来对方似乎怒气冲冲,要是松懈下来真的会被杀。
「唉,听我说一下嘛!小次交代我安排旅行的时候,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喔!只是当柬埔寨出现通报时为时已晚……哎呀!因为小次没有手机嘛,所以就联络不上啦!啊……我并不是说这是小次的错哦!该说是Timing出了问题,或者是说Communication产生困难——即使如此,我还是努力用尽一切办法了!」
耶嘿……耶嘿——铃介彻底卑躬屈膝。虽说这次见面已相隔十年,但这段短短的岁月里吸血鬼不会有精神上的成长,他已有应对的经验。
这次离开圣域来到特区的旅程,是由铃介安排的。
两人在十年前的香港认识。当时钤介位于黑暗社会的最底层,靠经营仲介与情报买卖维生,虽是被迫卷入,但也与次郎共同参与了那一场圣战。也就是说他们是过去的战友,而这次再度会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你安排的船上有『断绝血统』的难民的理由是什么?」
「碰巧的偶然。」
「……这艘船遭到你所属的『公司』奇袭的理由是什么?」
「不幸的偶然。」
「……一连串的骚动都与『九龙的血统』相关的理由是什么?」
「难以置信的偶然。」
次郎无力地叹气:
「……果然还是只能杀了你。」
「NO!NO!小次,性急则吃亏,欲速则不达,出门旅行要抛开羞耻之心!」
「就让我教教你,自古流传在俄罗斯黑暗社会中的至极绝对杀人法——碎核桃活人偶湖KGB版本·改。」
「又…又是气势惊人偏偏却乱七八糟的名称呐——呃,不对,真的拜托你啦!次郎,就是这么回事!好吗?好吗?」
铃介甚至下跪磕头,点头如捣蒜地道歉。这副卑屈的笑脸实在还挺适合他的。
次郎仍旧摆出愤怒的表情,但已经回复平静。
凶恶的目光不变——
「……可以立刻让我出去吧?」
「会有办法的。」
「月亮呢?」
「还没有。但是离月亮出现已没剩下多少时间。」
次郎点头。
然后——
「交代你的东西呢?」
铃介得意地笑着。他将地上的硬铝合金箱放倒,键入密码打开了锁。
细长方形的箱子里铺着酒红色的布,上面放着一把收在刀鞘中的日本刀。就如离开圣域时次郎对九郎说的一般——他的爱刀已透过其他通路运送过来。
「拜托你了,我们的年轻人已经先一步过去,但感觉很危险。」
「……是刚才的男人吗?」
「正义感强烈是很好,却不太懂得变通。神父还要我多照顾他,不过我怎么说也是身为狙击部队出身的监察部成员嘛!」
装着神父的模样——铃介一手抱胸,一手食指点着脸颊说。
铃介无心的话语让次郎吊起了眉毛。
「神父?他在特区吗?」
「目前不在。也不必隐瞒了,神父就是镇压部队的队长。而且不只是他,镇内先生与龙大师也在特区。」
铃介以恶作剧般的口吻告诉他。次郎嘴一瘪,露出复杂的表情:
「……其他人应该也在吧?譬如渥洛克家族或渥洛克家族,还是渥洛克家族……」
「香港时期的老面孔几乎都到齐了吧?」
「……我来错地方了。」
次郎气馁地露出一脸苦涩。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