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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娜希望达尔能留在自己身边。她任性地希望,今后也能继续和他一起旅行。理娜此刻会待在塔巴思特,也是因为奉了父王欧路托拉的敕命之故。只要结束在此地的工作后,很有可能就此返回王都。即使现在要求达尔留下,到时雇用也很有可能因此而被强制终止。
任何事似乎都无法顺心如意。
就在毫无进展之时,眨眼又过了好几天。
这天,镇上下着大雨。即使待在窗户紧紧关着的房间里,也能清晰地听见外头淅沥的雨声。达尔并没有前往中庭,而是在自己的房里进行较为简单的训练。
而听闻理娜仍旧准备出门,是在结束训练之后不过片刻的事。
「喂,公主,外面下大雨耶!」
「我知道。」
达尔不可置信地问道,而理娜却只是淡然地回答。此时的她少了平时的霸气。从两、三天前开始,理娜就一直是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但我们不是已经几乎走遍整座城镇了吗?」
「还没有全部去过——」理娜将外套确实地披覆在身上,摇摇头回应:
「——我相信一定还有不小心遗漏的地方。」
达尔无奈地耸耸肩,将视线转向在理娜身旁的莎拉。她和主人一样披覆着外套,看起来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但翡翠色的眼瞳却透露着对理娜的忧心。看来达尔现在所说的这些话,她早就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何必勉强自己呢?
达尔只得乖乖地跟着披上外套。
三人一起朝着镇上走去。但今天并未携带任何测量器具,因为测量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另外,在雨天进行测量也很容易产生误差。
冰冷的雨滴持续地打在身上,但三人仍继续沿着道路向前走。
——和山区不同的是至少没有强风三一袒也算是一种救赎吧。
南区和东区另当别论,但北区的排水状况实在比想像中还要恶劣。众人只能踏着混浊的泥水,举步维艰地向前进。加上又得走进尚末检视过的小路或巷弄,更让所有人的鞋子和外套都沾满了污泥。街上只有零星的几间摊贩在营业,想来大多数居民碰上这种天气时,应该都会在家中度过吧。即使是必须外出工作的人,应该也会尽可能准备好便当再出门,借此减少必须冒雨在外用餐的可能性。
只听得见雨声和脚步声。理娜从头到尾几乎都不发一语,莎拉则是与平时无异地沉默着。顺带一提,达尔也同样地安静无声。
——真不像平常的公主。
达尔虽然如此想着,但并未说出口。「真不像你」这种话除非和对方关系匪浅,否则实在不应该挂在嘴边。至少达尔这么认为。自己与对方不过只是佣兵和雇主的浅薄关系而已,而不足以说出这类深识对方般的话语,当然,自己也不可能和公主变成如此紧密的关系。
但是达尔知道理娜焦虑的理由。从莎拉那里听说,距离涅斯托里所设定的期限已经所剩无几了。
然而即使知道理由,也没有任何达尔能够帮上忙的地方。顶多只能跟在她的身后,时刻保护她的安全而已。
结果,当天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这阵子以来,理娜鲜少露出笑容。往往只要她一开口,首先听见的就是叹自心声。虽然多少还是会和莎拉交谈,但却几乎不与达尔对话。她的心里对于和达尔说话这件事甚至带着几分恐惧。
几乎走遍城镇每个角落的理娜,至今仍持续地在各处走动。然而这并非出自于她不愿放弃的意志,而只是不想承认已经濒临放弃的自己。
只要走在镇上,理娜总会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在寻找些什么。至今她仍未察觉,自己对于沃鲁迪马尔的信赖不知何时已经逐渐狭隘而扭曲。
就在经过西方广场的时候,发生了一起事件。在广场上的佣兵用嘲讽般的语气调侃着达尔:
「听说你和我们的队长过招,结果被打得跪地求饶嘛!」
理娜和莎拉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看着惊讶地望向自己的两人,达尔始终沉默不语。
「那传闻是真的吗?」
「啊啊,当然是真的。拿来当下酒的话题正好呢!」
佣兵露出鄙笑,一边朝着理娜逼近。
「你就是公主殿下吧?别再找这种家伙当护卫了,不如雇用我们吧!」
无论态度或措辞,失礼程度都不输达尔。即使这群人的团长马提亚斯本身尚懂得礼数,但对团员的教育似乎有所不足呢!理娜不禁在心中暗自挖苦对方。
然而不巧的是,众人所在的地方正是难民聚集的西方广场。听见方才的对话后,立刻有好几位男女同时朝理娜围了上来。
「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就是公主?」
「既然是公主的话,就快点帮帮我们吧!这种惨不忍睹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好几十天了。」
「你真的是公主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你该不会是来嘲笑失去了故乡、住处,甚至连工作都保不住的我们吧?」
纷沓而至的无数声音,以及混杂着疲劳和兴奋的眼神,将理娜等人团团围住。起初引发事端的佣兵不晓得是被难民们推出了人墙之外,或是早就落荒而逃,如今已经不见人影。
「咦……」
困窘的理娜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难民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