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在底下的城镇。由于顾虑到这两项风险,因此无法立刻进行重建工作。」
理娜有些不甘心地咬着嘴唇。对方的话确实有道理,但正因如此,对无能为力的情势才会更感懊恼。
「米耶尔的居民有两个选项,第一是移居到其他城镇,另一个选项则是择地重建新城镇。居民当中约有一千人前往邻近的城镇或都巿,求助自己的朋友和亲戚,剩下的居民则进行了投票,选出一位男性作为代理统治者,并且决定要在距离米耶尔东北方约一天路程的地点重建新城镇。但却在此时发生了问题。」
居民之间开始对立,并且陆续发生争执。在一夜之间痛失财产和家族的人,对于幸免于难的人抱着难以抹灭的恨意。
「米耶尔神殿当中有位巫女,曾经预言火山将会爆发。她的名字叫做亚梨莎。」
「预言?」
忽然冒出一个始料未及的字词,理娜只能用照着涅斯托里的话语回问。
「据说她在灾难发生十天前就已经预言喀乌尼修山将会爆发,而之前她也曾两度预言过地震和一次河川泛滥。」
理娜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呢……」
理娜并不太相信所谓的预言或是占卜。最主要的原因,是以占卜为终生职志,且深受父王信赖,同时也是一名优秀占术师的母亲如此告诫过自己。
——虽然这世上确实存在着能够窥见未来的人,但世界上充斥着太多招摇撞骗的冒牌货。此外,未来随时都有可能改变。明天你准备做些什么,前往何处,和谁谈话,这些微不足道的动作,都会使得未来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化。因此,所谓的占卜非但不可尽信,更不应该仰赖这样的能力。
「我认为,或许是因为她所预言的是不吉利的内容,因此有些人才会不愿意相信吧。亚梨莎还只是个小孩,但当时相信她的预言,并且在事发前就前往避难的也有三百人左右。」
理娜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一万两千人当中的三百人,从人数上来看虽然很少,但如果从相信预言并且因此采取行动的角度来看,或许已经是个不算少的数字了。
「米耶尔大多数的居民都无法谅解亚梨莎和相信预言的人们。当中甚至有人怀疑,是亚梨莎用了什么奇怪的法术,才会引起火山爆发……」
「难道没有人站出来为亚梨莎这一派的人说话吗?」
从涅斯托里的话做出判断的理娜,开始感到强烈的愤怒。涅斯托里并没有否定理娜的质疑。
「米耶尔的前任统治者,也就是亚梨莎的叔父,以及神殿长等其他与神殿有关系的人们都曾为亚梨莎辩护,但最后却都因为火山爆发而身亡,连亚梨莎的家人也无法幸免于难……即使已经决议重建城镇,但反对将亚梨莎等人视为居民的声浪却愈来愈强,因此他们就被留了下来。另外,约有五百位反对代理统治者的居民也遭到同样的对待,不忍卒睹这般惨况的父亲便宣布将亚梨莎等三百人,还有同样被留下来的反对派五百人……二共八百人全都由塔巴思特接收,也因此暂时平息了事态。」
理娜嘴上嘟哝着,接着叹了口气。此时也只能将自己无处发泄的怒气强忍下来,毕竟不能迁怒于眼前的涅斯托里。
其他的餐点此时送了进来。
「希望能合公主殿下的口味。」
涅斯托里恭敬地说着。放在桌上的是涂了一层薄蜂蜜的面包、用山羊乳炖煮的大豆麦子粥、水菜沙拉、用鲜鱼和山菜熬煮的炖品、在蛋汁中加入香菇薄片和山菜一同蒸煮而成的食物,还有冰凉的香草茶等。
将料理依序摆放在餐桌上的几位仆人慎重地向理娜鞠躬后,便离开了主厅。
「那么就回到主题吧。父亲得到了王宫的许可后,便正式将难民接到塔巴思特。当然我们也获得了王宫的援助金。而这些人目前都已抵达了镇上。」
「抵达镇上是指……」理娜一边在脑海中描绘周边地图,一边提出质问:
「从米耶尔到塔巴思特,如果以步行方式的话需要花上四、五天的时间。而人数若达八百人的话,我想需要再多花上两、三天才能抵达。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吗?」
虽然按理来说,愈多人一起行动,就愈不容易遭受袭击。但其实也有许多例外的情况。例如成群行动的岩狼就会不加考虑地一涌而上,盗贼也可能趁着夜色迅速地采取偷袭。
「是的,关于这件事,必须要提到方才介绍给各位认识的马提亚斯。」
一听到涅斯托里口中说出的名字,理娜立刻用平常以上的力气使劲地咬了口麦子粥。
「他率领佣兵团一路保护米耶尔的居民们来到这座镇上。虽然我们支付的金额不算少,但他们确实也做到了该做的工作。据说在途中碰上了强盗集团,但马提亚斯在转瞬间就击退了盗贼,并没有让对方越雷池半步。」
「他们是沃鲁迪马尔雇用的吗?」
「是我雇用的。」涅斯托里表情僵硬地摇了摇头说道:
「自从父亲答应收容米耶尔的难民后,他就每天废寝忘食地处理各种相关工作。除了举行巿民集会,向镇上的人说明事情始末之外,在决定将西方广场作为难民的临时居所后,他还必须要重新看地图来调整区域的划分,并且四处查访可收购的空屋。为了让难民们能有栖身之所,他每天都马不停蹄地奔波。我虽然也尽了微薄之力分担父亲的辛劳,但心底始终还是存有难以挥去的不安。」
问题就在于如何找出能让八百人生活的土地。塔巴思特原本就是座环山邻森的城镇,实际上并没有多余的土地可以提供。
「父亲似乎有某些想法,他也告诉我,只要再多等待一些时间,应该就能找出解决之道。然而想不到此时父亲的感冒却突然恶化,在二十几天前毫无预警地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