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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母亲介绍沃鲁迪马尔给自己认识的那一天。
沃鲁迪马尔夫妇带着她和莎拉,一起在王都外四处漫步。
沃鲁迪马尔称赞了自己所绘制的地图,并且伸手抚摸了自己的头。后来他还拿出太太亲手烤的派让自己和莎拉分着吃。
出远门的归途上,沃鲁迪马尔也曾背起双腿疲累的自己走完回程。
这些林林总总的回忆都将逐渐远扬,无法再一次重新累积的记忆终将褪色。即使自己无法忘记这一切,这些片段仍会渐渐地淡化为黑白。
一行泪水就这么沿着脸庞滑落。
在住宿地点听闻这一切时,顶多只要克服心中的不安就行了。
随着反复听闻的次数增加,不安感也随之上升,但当时仍旧可以笑脸迎人。
即使在看见门扉内侧的文章时,也还是能够支撑得住。
就算从涅斯托里的口中听闻这一切,自己依然不为所动。
但是,现在她再也无法忍耐了。
莎拉温柔地拍了拍理娜断断续续颤抖着的肩膀,回过头去的理娜,泪水又再一次满溢而出。莎拉只是微笑,然后一语不发地轻轻将理娜拥入怀中。
两人沐浴在西沉的夕阳投射出的微光之中,理娜再也按捺不住,将脸埋进莎拉的胸膛之间放声大哭。
理娜满脸通红,不停地抽泣着,豆大的泪珠接连地落下。
她就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了好一阵子。
塔巴思特的夜晚很快就到来了。
环山围绕的这座城镇,夜晚总是很快来临。当太阳从耸立于西边的群峰棱间闪着金色光辉而逐渐沉落时,天空就像是盖上一顶暗色斗笠似地陷入深邃,然后逐渐转变为悬着月亮的满天星空。
当理娜等人回到领主的宅邸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塔巴思特的居民们似乎有提早就寝的习惯,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当中残留的稀疏灯火则是来自酒场。
「长途旅行辛苦您了。我已经收到了您的要求,但关于那件事就让我们留待明日再行处理,今晚就请您好好地休息。」
理娜接受了涅斯托里的好意。平常总是会利用晚餐时间与众人商讨接下来的事,但此刻自己的精神确实已经疲累不堪。
仆人走在前方,领着众人来到了一间已经整理过的房间。
「我们也为各位准备了洗澡用的热水,敬请使用。侍女小姐的床铺待会儿立刻送来。」
向态度毕恭毕敬的仆人道谢后,理娜便和莎拉一起前往浴室,洗涤满身的疲惫。
回到房间后,理娜坐在自己的床上,莎拉则是将桌上的蜡烛点燃。透过昏暗的烛光看着换上侍女服的莎拉,理娜不禁露出放松的微笑。
「才一阵子没看见你穿这身衣服,我竟然就觉得有点怀念了呢!」
「确实如此。虽然那身革铠也有它的功能,但我还是比较适合这身装扮。」
理娜仰头望着昏暗的天花板,然后顺势地以仰躺的姿势向后倒在床上。
——真是奇怪!
虽然身体早已疲倦不堪,但双眼却丝毫没有想闭上的意思。平时明明只要像这样躺在床上,立刻就会进入梦乡才对。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其他的事。就算是自己最爱的地图,也同样提不起劲来制作。
理娜在床上翻来覆去,稍微叹了囗气后,又再次放空似地望着天花板。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
「请问是哪位?」
莎拉出声探问,门的另一侧立刻传来达尔不太高兴的声音。当莎拉准备起身问个究竟时,理娜示意莎拉自己去即可,并且从床上撑起身体来。
如果让他们两个碰面,或许又会开始吵架也说不定。
理娜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神情严肃的达尔。他虽然卸下了薄铁铠甲和背上的长剑,但腰间仍然挂着一把短剑,左臂上头的护手也与平时无异。
「怎么了吗?」
由理娜开门似乎令达尔感到有些惊讶,但他仍保持镇定地将右手的东西拿到理娜的面前。
那是个带着浑浊青色的陶瓶。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理娜还是接了过来,并且端详起写在陶瓶表面上的文字。上头写着「草酒」两字。
「这是酒吗?」
「我是不清楚状况啦……」达尔不耐烦地应和着:
「他不是个足以让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重要老师吗?」
理娜的双肩因讶异而微颤。接着,她抬头看着一脸不自在的达尔。
「……你、你都看见了吗?」
「看见你出墓地之后的表情,光用想的也能猜到吧……那就这样啦。」
抛下这句话后,达尔便转身准备离开,理娜马上慌张地叫住了他。
「呃……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颤抖的声音里听得出她的喜悦。无论是胸口还是脸蛋,甚至是自己的呼吸,此刻都变得炙热无比。
「拜托你不要找自己的护卫喝酒好吗!」背对理娜的达尔用有些好气又好笑的声音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