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但心情还是很复杂。
接着,他们又翻开下一本笔记。
——喜一郎,十六岁。
照片上是穿着学生服的喜一郎。他站在兔转舍前方,表情虽然有些腼腆,但看得出来很高兴。目前看到的照片中,这一张最接近现在的喜一郎。
但是,先前在樽井百货见到的喜一郎,并没有露出照片中这样温柔亲切的表情,而是一脸愤世嫉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答案不需要和己费神思量,东宫就指出来了。
「这个,是隔年的。」
东宫打开的是昭和二十年的笔记本。
这本笔记本记载的内容,跟双叶他们在梦里的世界是同一时间。
上面简短记下战争的经历。三言两语写着包括物资缺乏、产品滞销之类的内容。
——听说北野先生阵亡,再也吃不到他们家卖的甜馅馒头了。
——镇上大半的孩子们都已疏散。麻烦的小鬼全走光,耳根清静多了。
——有人通知在满州见到丈夫。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却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其中刻划的悲伤情绪,一想到这些出自那个性格大而化之的大姊姊手笔,更添加几分寂寥。
——喜一郎,出征。
这一天,只写了这几个字。
上一本笔记本里提到他十六岁。
「这么说来,他在跟我差不多大时就上了战场吗!?」
「就是所谓的学徒出阵(注:徵调学生兵上战场)啊。只要是能派上用场的人力,连学生也不放过。」
「……真是个可怕的时代。」
和己心想:如果自己被通知要入伍,在拒绝之前会先想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吧?即使上了战场,最后也只会落得不知所措而阵亡的命运。不过,当年连小孩子也拒绝不了啊,毕竟人手实在太缺乏了。
笔记从那天起连续好几个月都是空白,大概每天都过得兵荒马乱吧?
终于看到接下来的一行字,也是这本笔记最后几个字。
——收到喜一郎于○○岛战死的通知,据说当时他挺身而出为同袍挡子弹。天皇陛下万岁。
大日本帝
文章写到一半就没下文了。
应该是写不下去了吧?
「别……别看了。」
和己静静地阖上笔记本。
这不是小说,而是真实发生过、属于一个女人的战争。
好一会儿,和己、东宫和凯鲁普都静默不语。
「连年轻的生命都能毫不在乎地加以践踏……这就是战争啊。」
东宫紧握着拳头低声感叹。他也生长于不知战争为何物的年代,透过这本笔记感受到的悲哀应该跟和己相同,虽然痛心,却也只是一段无可奈伺的历史。然而,对大姊姊而言却是一段无法遗忘的过往。
『这……』
凯鲁普提出发现到的疑点。
『这么说来,目前在小镇上的又是谁呢!』
「啊,对啊!那个人自称是高原喜一郎呢?」
笔记本上记载他已战死的消息。既然说收到报告,就代表那是正式通知,况且连死亡时的状况也清楚交代。
「难道是,冒充的……?」
『若真是如此,理由何在呢?』
「理由啊……」
和己思索了一下,但他也无法理解。
「说到理由,还有其他想不透的疑点吧?」
东宫啜了口重新泡的茶,双臂交叉胸前。
「先不管喜一郎是本尊还是冒牌货,但他为什么要攻击这家店和加古鲁呢?」
「他说要消灭链金术……」
在樽井百货见到喜一郎时,他的眼中确实满是愤恨。
「为什么链金术师的孩子要消灭链金术?其中难道有着深仇大恨?」
『之前他来这里攻击加古鲁大人时,也是散发一股异常强烈的恨意。』
「嗯——嗯……」
再怎么说,这都是喜一郎个人的心情,和己想也想不通。
如果可以直接问他就好了……但这么天真的想法应该是行不通的吧?
正当众人准备讨论接下来的因应对策时,和己腰问传来一阵振动。
「嗯?」
是手机的来电振动。又是欧西里丝传的简讯吗?
不对,是妈妈打来的。
「哦,喂喂,妈妈?」
「啊,已经这么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