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真清醒时,照明的灯光也同时映入他的眼帘。
才刚恢复意识,他立刻撑起上半身确认身体的状态。
刺中腹部的瓦砾已经被清除,让人惊讶的是连伤口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这想必是那姬的功劳。
其他比较轻微的伤势则是经过细心治疗并包上了绷带。
看样子只有重伤部分完全治好,轻伤部分则是以急救包扎来处理。虽然还有些疼痛,不过感觉并不会影响到身体的机能。
如果这也是那姬使用B.D.A后的能力,那么确实非常了不起。
一真一边感叹原来这时代也有如此便利的技术,同时观察起自己所在的环境。于是,他在床边发现一个熟睡的少女。
「……?那姬?」
茅原那姬含糊地回应一声,还是没有醒来。
她似乎是坐在椅子上靠著墙就睡著了。
可能因为太累了,一真叫了几次,那姬都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考虑到「海狮子」肆虐后必须处理的事务,那姬恐怕又忙了好几个小时才得以休息。不仅如此,看来她还帮忙治疗了受伤的一真。
更别说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要办理一真入国的手续想必并不容易。
觉得自己亏欠那姬许多人情的一真带著苦笑看向时钟。
「现在是……早上八点?我睡了大约十五个小时吗?」
一真很久没有像这样大睡一觉。或许是因为受伤加上疲劳才会造成这种结果,不过脑袋却因此特别清醒。
他缓缓站了起来以免吵醒那姬,接著帮她盖了一件毯子之后才离开房间。虽然一真立刻看出这地方是整修都市遗迹而成的建筑,却无法进一步推论出具体的地点。
朝著海风吹来的方向走下楼梯后,一真很快就来到户外。
这里原本大概是高层饭店之类的设施,以前应该装有玻璃窗的位置现在成了船只和海上巴士出入的码头。
透过清澈的海水,可以隐约看见海底似乎有一座庭园。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都市遗迹周围的水深大约只有十公尺,阳光看起来可以直达海底。
「横滨的水深大概也只有二十公尺左右,东京附近的深度都比较浅吗?」
「哎呀,你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
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突然回答了这句自言自语。一真反射性地把刀拉近,因为来到东京之前,在未知土地遭受袭击的经验已经多到让他心生反感。
而且最困扰的是,大部分想欺骗一真的人都是女性。
他告诫自己即使面对女性也不能掉以轻心,然后等待对方走下楼梯。
但是那名女性出现后,一真却不由自主地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咦……!」
乍看之下,从楼梯口现身的女性是一名清秀的少女,柔顺亮泽的长发以扇状飘散开来。
明明作为头饰的发箍让眼前的女性散发出清新的气质,她身上的鲜红色皮夹克却让人彷佛会看到正在燃烧的热情。
端正的五官与坚定的眼神容易凸显出强烈的感情,男性若是被她直视,内心想必会受到各式各样的撼动。
一真才注意到少女那气势强烈的眼神──眼前却突然出现过去的幻影。
「……六华……?」
「?那是谁?」
过去的幻影随著少女的回应而消失。
发现自己看错的一真赶紧订正先前的发言。
「啊……不,抱歉。我好像还没清醒,不知道为什么把你看成了自家妹妹。」
「噢,原来是那样。我听那姬说过这件事,既然你才刚失去家人,会有这种错觉也是无可厚非的反应。」
大概是顾虑到一真的境遇,对方的语气变得比较和缓。
连自己也感到困惑的一真抱著脑袋重新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尴尬地搔著后脑。
「真的很不好意思。再看一次就会发现你们完全不一样,刚刚却莫名其妙地看到她的影子。」
「哦?……算了,这可能也是一种缘分吧。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我叫东云一真。」
「我是天之宫千寻,那姬的同事兼『赤服』之一。在海洋远征军进行太平洋远征的期间,负责担任驻守部队的临时统帅。」
「临时统帅?……以这个位子来说,你不会太年轻吗?」
「会吗?在这个时代,让年轻军官担任临时指挥以累积经验的安排并不是少见的做法。而且别看我这样,再怎么说也是赤服的一员。」
千寻一手扠腰一手放在胸前,露出大胆的笑容。
尽管造型不同,但她身上的夹克和那姬一样都是醒目的鲜红色。或许是特别染成的颜色吧,总觉得这件红色衣服莫名地牵动情绪。
「那件红色外套果然是特别的服装吗?」
「当然特别。赤服是特权将官阶级,某些情况下还要扮演外交官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