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新宿高楼丛林里的早晨,受都会的喧嚣声围绕。
其中有栋西临东京都厅的五十层楼建筑,黄金镜大楼……谏早魔法建筑公司正忙得不可开交。创业者谏早八云的七年忌法事将于晚上举行,全公司都因法事的准备而手忙脚乱。
大厅占了四十八楼整层,铺上桌巾的圆桌及长桌正布置为自助餐点吧台,装饰用的花也接二连三地运入。墙上挂着体型魁梧,才刚迈入不惑之年的男子——谏早八云的大幅遗照。
数十人为了布置会场而东奔西走,有如战场般忙得兵荒马乱。身材玲珑有致、穿着正式套装,正分别以三支手机联络事情身处战场前线指挥的美女,是社长谏早出云的秘书,同时也是他的乌天狗式神,迦楼罗。
“厨师人数足够吗?快确认出席回复明信片!餐点不够将有损我谏早魔法建筑之名!谁把前社长的还照装在这种便宜的相框里,马上换过!花瓶的数目完全不够!”
迦楼罗厉声下达多道命令。身为二代社长,也是谏早魔法建筑公司内首屈一指宫司的谏早出云,亦专心致志地对会场布置进行最终确认。
“这真是符合七年忌的豪华法事啊,东日流。”
纯和风的美青年出云以冷静细长的双眼仔细扫视会场,慢步走着。黑色长发垂到身后的部分以白纸垂束起,戴在脖子上西式项链般纤细的水晶念珠垂在和服外。他年龄虽才二十几岁,却十分冷静、威风凛凛。
“是的,兄长。”
在他身后如影随行,同父异母的弟弟东日流,边看着兄长的动作边出声答道。东日流在魔法建筑的校外实习中遭逢意外,留级了一年。也因意外导致头发完全变白。然而,一头白发反而更衬托出他寒冰般冷静的端正容貌。东日流身处公司时总是如此,今天也穿着有为青年般合身的西服。
“这是今晚的出席者名单。你迟早会成为我的左右手,为谏早魔法建筑尽心力,现在就先记住各位贵宾,以免将来失礼。”
出云将十分厚重的档案交给东日流。里面记载着电视、报章杂志中常出现的财政界大人物的照片及姓名。东日流冷静中无法压抑惊讶之情,于是对出云间道:
“兄长,连国会议员与政府阁员都会来参加法事吗?”
“当然了。本社国家等级的公共工程也相当受瞩目,除此之外,政界人物也有依赖超常之力的时候。”
出云这一番话使东日流不自觉摒息凝气。
出云身为天才宫司,同时具有天才的生意头脑。他自幼便担任官司,一肩扛起公司的工作,年仅十五便继承父亲的衣钵,使公司的业绩比前社长-父亲时代还成长许多。东日流憧憬着伟大的兄长,一直追着兄长的脚步努力着。他虽有争取草剃魔法建筑专门学校,全校模范生宝座的优秀风水术实力,却远不及出云压倒性的灵力,况且关于商业方面,仍是学生的东日流可说完全没有经验。
“但,本社人材仍相当短缺。一级魔法建筑师人数不多,能祭祀地灵的巫觋更少。所以,东日流,你—定要为公司好好加油。”
出云说道,轻拍了东日流肩头。这一记轻拍却使东日流全身瞬间起了一股涟漪般扩散的紧张感。
“……是的,兄长。”东日流以紧张的声音答道。
这时,一位鬓发斑白的中年男子……鬼冢来到两人身边。他带着身穿制服,背着学校指定背包的百合前来,百合的背包里不知放了什么,鼓鼓的。
“年轻社长,您好,好久不见。”
“鬼冢议员?您来得真早。”
出云有点意外地看着鬼冢,百合则点头致意。东日流见了她的制服亦十分吃惊,鬼冢发觉东日流的视线后,便对出云说道:
“这是我亲戚的女儿。刚好与令弟就读同一所学校,于是先带她来跟您打声招呼。请问是否造成您的困扰了呢?”
“哪里的话,本社承蒙鬼冢议员照顾,十分感激。”
出云客气地答道。鬼冢对大企业的年轻社长卑躬屈膝地对待自己而感到十分愉悦,挺起胸膛笑着。百合在会场中慢步环顾,出云敏感地察觉此事,进而以明朗中带有警觉的声音问道:
“请问怎么了呢?”
“没有,我觉得这个房间很大……”百合简短地答道。鬼冢马上对出云展开谈话攻击,宛如要让他的注意从百合身上移开。
“对了,那位年轻人想必是东日流君吧。才一阵子没见,就成长得如此俊挺,与年轻社长并不相像……这么说来便是与美香女士相像啰”
“美香?……是谁?”东日流没听过这名字而皱眉问道。这时出云失去了平时的冷静,惊愕地看着鬼冢:
“鬼冢议员,您为什么知道……”
“她的事,是不是呢?”鬼冢露出目中无人的笑容。
在他绊住出云时,百合在大厅中慢步走动,观察内部的样子。她来到还照前。仰望放置于台上,高一公尺的花瓶,花瓶里毫不吝惜地插着成山般的高级鲜花。
“她在财政界算是名人呢。二十年前,她拥有惊为天人的美貌,经常跟随于当代大人物身边,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咒力使她身旁的男子出人头地,是传说中的巫女。这么说来,当时我还是菜鸟议员却也对她有深深的憧憬呢。不,令弟与她真是十分相像……见了他端正的容颜,也能了解前社长不伦之恋的原因了。”
“请您注意,这种话不应在遗照前说。”
出云厉声说道,鬼冢却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
“失态失态,我只是没想到,东日流君连自己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的母亲?”东日流惊讶地看着鬼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