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陶醉。他们两人都没有发觉,自己做出了不久前不可能会有的举动。
「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想。」她用指尖寻找裕颈子的僵硬处,一面问道。「你是不是不晓得。」
「咦,不晓得什么?」
「我感觉到,拉可夫——还有那位名叫卜派的船长,他们都很害怕你说的话。也就是对你怀有很强烈的恐惧感。」
「啥?」裕瞬间呆住。
「你果真不知道。」克蕾儿叹了口气。「不要说是我了,其他人听了恐怕也会傻眼吧。他们认为要是背叛你,肯定会被你背后的某人杀掉。」
「……为什么?」裕瞠目结舌。
克蕾儿叹了一声后开口解释。
「你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像是精灵们的主人一般。换句话说,他们认为假使欺骗你,你有可能会满不在乎地利用精灵展开报复。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裕低吟着「咦?咦?」
「等一下啦!」接着总算吐出这句话。「我又没有艾尔菲娜那种厉害的能力,怎么可能知道别人心里的想法。」
「看样子,你总算稍微明白我等人体会过的滋味了。」
「咦?」
「特殊的力量会产生畏惧,而畏惧很轻易地就会转化为憎恨。憎恨一旦形成——之后便会径自扩大加深。你想想看,我们这些精灵在人类和怪人眼中也是美丽的。可是,人类和怪人之中明明也有美人,却只有精灵因此受人憎恨。」
裕感觉自己明白其中的理由,因为他曾经目睹美丽招来了孤立与憎恨。在学校,他亲眼见到美少女们有多么辛苦。她们受到在美丽这一点上望其项背的同性们,以她们是凌驾他人的存在为由,在背地中伤。她如果是教养好的女孩,好风度就会被人骂是在「瞧不起人」;假使懂得如何活用美貌,则会被人轻视是在「讨好男人」。然后某个时候,裕发现了。
她们只有两个选择。不是宛如圣女般超然地活着,就是当一名手腕高超的娼妇。她们即使拥有优秀的才能,在本质意义上,选择也不会有所增加。就某方面而言,她们是遭禁锢在美丽这座监牢里的犯人。
(精灵也是一样吗……)
裕傻愣愣地张着嘴巴,如此作想。精灵确实拥有契合这个等同吸血鬼的要素,可是,那有比美丽这座监牢来得沉重吗?
而且,在地球的学校就读的美少女们,有朝一日必定会从牢中获得释放。因为美丽可以说瞬间即逝。
可是,艾尔登的美貌却会维持一辈子,艾尔菲娜的美更是会永久持续,直至生命消逝。也就是说,憎恨不会消失。
裕回想起至今与自己相遇的艾尔登和艾尔菲娜。艾尔登大多个个态度从容,艾尔菲娜们则仿佛在圣女与娼妇这两种角色之间不停切换。起初,裕以为那是「天生的」,然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稍微能够理解了。
是因为别无他法。
而建立属于精灵自己的国家,或许能够为置身那座监牢的他们带来些许自由——
(不,不是这样的。)
裕随即否定自己的想法。这样的结论过于简单,让他感觉浑身不快。因此,这一次他决定套用自己的经验和知识,思考整件事情。他认为这么做,或许就能够明了他们的心情。
他在脑中不停反复地思索。注意到这一点的克蕾儿,就只是默默地陪在一旁。就连没有选择抱着娼妇精神而活的她,也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体贴。这就是精灵,裕心想。当然,如果是带着恶意看待精灵的人,或许就连这样的举动,也会一口咬定背后有什么恶毒的阴谋——
——突然间,一切都串在一起了。
这样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过去的精灵就和班上遭到孤立、被霸凌的人一样。其理由是霸凌者的自卑感作祟。
而独立战争,就好比被霸凌者偷偷地学习武术什么的——或是带刀子上学,然后有一天爆炸了。他们将霸凌者痛殴一顿,终结地狱般的生活。
结果有什么改变吗?
表面上看起来可能没什么差别,因为从前被霸凌的人还是一样孤立。
可是有一个巨大的变化。那就是,孤立的理由和过去不同。不再是受周遭的人强迫接受,而是出于自己的选择。以前是被人关进监牢,现在则是住进自己建造的坚固城堡。
从犯人变身成为国王。悲惨无道的日子即将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光荣孤立。
正因为如此,精灵们才会毫不迟疑地连我这种人的力量也运用。
然而不变的是——孤立所带来的缺点,仍是不可忽视的要素。毕竟除了同族以外,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的盟友就只有我。
然后,我不过只是个十六岁的高一生。纵使精灵们给予我再多支援,我还是有很多事情办不到。
例如取得战车炮及其弹药,加农炮、榴弹炮及其各自的弹药也是一样。就算决定以走私方式取得这些东西,也找不到愿意出售的卖家。
不,是我找不到。
那么该怎么做才好?
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出能够找到的人。
「抱歉打扰你开车,我可以跟你谈一下吗?」裕对负责开车的艾尔登,菲尔科问道。虽说是司机,但是他的地位并不低。裕听说,他在贾夫顿的独立党分部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