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所有人都吓呆了。
退休女医师关根嘀咕说:
「正常来说,那安眠药会让人熟睡个半天都不嫌长。好惊人的体力……」
「就是这点!」
小耳突然以尖锐的声音指著福耳说道,所有人随之回过神来。
「长久以来我深受这点所苦……」
小耳表示,他这次会那么做的动机,正是因为春光亭福耳的过人体力。
「呃……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耶~」
「意思就是……」
福耳早上很早便起床,晚上可以活动到很晚,是一个精力相当充沛的人。
当然,身为徒弟的小耳必须陪著福耳。
小耳必须负责打理一切,从替师父拎包包开始,到休息室的准备、陪师父闲聊、打扫等所有日常生活杂务。
除此之外,小耳还要做自己的练习。
落语没有教科书,徒弟大多是靠聆听师父的表演来学习。聆听时原则上禁止抄写笔记,所以必须相当聚精会神才能够牢记内容。
但小耳每天陪著体力惊人的福耳,渐渐身心疲劳且睡眠不足,总会边听落语边打瞌睡。
师父在帮徒弟上课时,徒弟竟然睡著,真是岂有此理──小耳因此多次挨骂,天天被迫接受更严酷的训练。
「这就是原因。我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看看我的黑眼圈!我每天都困得快睁不开眼睛!可是……师父的体力那么好,他不可能体会得了我的心情。所以,我才起了念头想让师父睡一觉……」
不论花费多少唇舌,人们对于自己不曾体验过的事情都无法有切身理解。因此,小耳安排了一场体验计画。
如果福耳因为打瞌睡而做出未能准时上场的失态举动,应该会比较能理解小耳想表达的意思,未来也会有一种愧疚心态吧,到时候福耳在训练小耳时,也会比较手下留情。
「……原来如此。」
栗田听完小耳的动机后,在胸前盘起双手陷入思考。
这不是一场恶作剧,而是意外经过理性思考后才做出的行为。小耳说的话确实有其道理。
栗田正准备训诫小耳时,福耳难过地叹了口气说:
「原来如此……你那是睡眠不足造成的黑眼圈啊,我还以为你只是血液循环不好。」
得知一切后,福耳的表情显得相当痛苦。
好一会儿时间,福耳表现得吞吞吐吐,但最后坦率地开口说:
「小耳,抱歉。」
「……师父?」
小耳不停眨眼,福耳先抿了一下嘴后,对著小耳说:
「我完全不知道原来你是抱著这样的心情。身为一个师父,我还太嫩了。不过啊……希望你能了解我的用意。我是因为担心你……我很希望第一个徒弟能够赶快独当一面,只是这样而已。你有些地方领悟力不够好,所以我总会忍不住严格起来。」
福耳闭上眼睛低头说:
「真的很抱歉。」
或许是福耳的意外反应让小耳心生感动,小耳有些眼眶湿润地别开脸嘀咕说:
「做师父的人……不需要道歉吧。」
「不,我根本没有好好了解徒弟。伤脑筋,真是伤脑筋啊!你根本不是领悟力不好,其实是一个拥有惊人行动力的超级新人……」
「啊?」
包括小耳在内,在场所有人都讶异地半张著嘴巴。
福耳拍打一下膝盖后,语调轻快地大力主张:
「不是吗?正常人就算脑中有这种念头也不会实际执行,一般只会在脑中妄想而已。」
虽然福耳的感想似乎可以套用在所有坏勾当上,但他说得也确实有理。
「就这层涵义来说……小耳,这次的事件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我打从心底期待见到你未来的活跃表现!」
「师、师父……」
别说是逐出师门了,福耳甚至反而大为赞扬徒弟的资质。福耳故意营造出「搞笑艺人的感性并非常人能懂」的氛围,但其实是有技巧地在袒护徒弟。
福耳不仅体格大,连度量也很大。
小耳全身失去了力量,呈现出完全虚脱的状态。
栗田也抱著半是难以置信、半是佩服的心情而说不出话来。这时,一位落语家走进一片沉默的休息室。
「哇!」那位落语家微微往后仰地惊叫一声,「我听到说话声,想说来看一下状况,结果你真的醒了……福耳先生,你可以上场吗?」
「喔,上场时间到啦?当然可以上场啰,我已经醒了啊。来表演一场起床秀吧!」
福耳发出丹田有力的笑声这么说,接著站起身。
看见福耳的举动,小耳像弹开似地往后退一步,双手贴在榻榻米上深深低头说:
「师父……真的很抱歉!」
「彼此彼此。这不重要,小耳,你可要好好听我的招牌表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