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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浅草哪一带?」
「花川户。」
「很近耶。」
栗田坦率地低喃。
花川户位在浅草隅田川的西岸。到了春天,花川户附近的隅田公园会涌进大批赏花的游客。栗田忽然觉得亲近感增加许多,但小此木的表情却是开朗不起来。
「一切是在两年前……从我太太离开人世那时开始。」
栗田和葵惊讶地噤口不语,小此木开始说明──
小此木的妻子以前在全国设有分店的通讯公司上班。
该公司经常会有集团内的人事异动,所以小此木的妻子虽然是浅草人,但因为工作关系,必须一直变换工作地点。
小此木和妻子因为有过一次共事的机会而认识彼此。
虽然两人的职业不同,但意气相投,所以在很自然的状况下开始交往。两人很合得来,一下子便急速拉近距离。
两人相遇已是十四年前的事情。
不久后,女方告诉小此木自己怀了孩子,小此木便毫不犹豫地决定与她结婚。两人搬进新居,展开新生活。
当时怀的孩子就是小此木的独生子和哉。
「小孩出生后,我真的很开心,但也很辛苦就是了。半夜要爬起来好几次,一下子要换尿布,一下子要哄小孩子不哭……好怀念啊。」
小此木眼镜底下的目光看向了远方。
「那时我还很年轻。因为年轻──所以很笨。」
「咦?」
面对微微皱起眉头的栗田和葵,小此木扶著头部侧边说:
「那时和哉正在上小学二年级……还只有八岁。我太太因为人事异动而必须离开东京。我自己也有工作,所以夫妻只能选择分居。我太太说只要忍耐个几年就可以回来,经过商量后,我们决定让和哉和妈妈住一起,原因是那个年纪的孩子还是要有妈妈陪伴比较好。」
说到这里时,小此木的语调低沉下来。
「但是……我不是个好爸爸。我刚刚说的不过是表面话罢了,事实上我一直忙于工作,在和哉上小学后几乎不曾陪过他,也不曾去过妻子搬去的地方找他们。当时我受命负责一个很大的案子,眼里只看得见工作……」
虽然小此木一直过著家人不在身边的生活,但因为工作很有趣,只要专注于工作,也就不觉得寂寞。他一直抱著太太和孩子有一天会回来的想法,所以不觉得有必要著急。
小此木露出苦涩的表情说:
「但两年前状况有所改变。我太太开车发生了车祸。我接到通知后,才第一次去到妻子上班的城市,但是……她已经断气了。」
小此木说,他现在回想起来,老实说还是觉得没什么真实感。
冲进停尸间时,他看见妻子闭著双眼静静躺在担架上。
妻子脸上没有任何伤口,彷佛睡得正香甜,感觉下一秒钟就会张开眼睛和老公说话。
然而,不论哭红了脸在一旁哽咽的和哉呼唤多少声,她都没有醒来。
「妈妈……妈妈!」
虽然理解状况,但小此木脑海里一直浮现相同的问句。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状况?小此木怎么样也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妻子还这么年轻……现在就离开人世未免太早了吧。
脑中浮现这般想法的瞬间,小此木的泪水像溃堤一样不断从眼里溢出。
小此木描述完当时的状况后,表情悲痛地紧咬著下嘴唇。
「──我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那样。之后,我带著和哉回到东京,但父子分开住的三年时间里,和哉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也不太愿意好好跟我说话。」
和哉现在十三岁,是个国中一年级生。
和哉和小此木的关系无法好转,一天比一天恶化。
而且和哉还结交一些品行不良的朋友,这件事情更加速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恶化;就算小此木出声警告,也只是火上加油。
或许是正值叛逆期,和哉时而还会做出暴力行为。
和哉还曾经把家里弄得一团乱,完全是个不良少年的样子。
「……不良少年啊……」
栗田带著苦涩的心情嘀咕。身为前不良少年,栗田能够理解和哉的心情。
至于滥好人一个的葵有什么反应呢?她似乎完全投入在小此木描述的情节中,频频点著头说「嗯、嗯」。
「真的是很令人同情的状况……不过,你说的这些事情和雷门米香有什么关系呢?」
「啊,是的。自从我太太往生后发生很多事情,所以我都忘了,直到最近才突然想起来。想起身为浅草人的她生前曾经说过的话──」
小此木和妻子分开住的那段时间,两人会用电话和电子邮件互相联络,有一次联络时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小此木的妻子在话筒另一端以开朗的声音说:
「最近和哉越来越有精神啰。他交到很多新朋友,每天都调皮捣蛋的。」
「调皮捣蛋?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