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快点把牙刷给我啦。」
「我也有听说过。可是这件事很奇怪吧?那家伙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去海边啊。和她熟识的锦户小姐一定也明白那有多么不合理。那时,我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尽可能调查了各种资料,甚至看遍去年八月十七日左右的新闻。照理说在盛夏海边发现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应该不是一件小事吧?就算新闻报导出来也不奇怪才对。可是,我却没找到任何相关报导。关于伊豆的事,说起来也只是谣言而已。何况要是她真的是溺死的,尸体才不可能那么漂亮。所以我无法不去想,大概,应该说绝对,是我害她——」
「……牙刷。」
「朝野是自己——」
「牙刷!」
「自……好痛!」
枇杷伸出手,狠狠赏了昴一巴掌。昴那张像是在说「嗅?」的吃惊脸孔让她愈发火大,忍不住又用同样的力道再打了一次。
「给·我·牙·刷!」
昴目瞪口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捂着被打的嘴角。枇杷忍不住心想,这种程度就被吓成这样,这家伙八成没有兄弟姊妹吧。昴这才回过神来,从水槽下方拿出新牙刷给她。
终于啊。枇杷像抢劫似地一把夺走,粗鲁地撕开包装。她一边将垃圾推向昂的胸口,一边简短地说道:
「……真要追究的话,是彼此彼此啦。」
「彼此彼此……谁跟谁?」
我跟你。
她说不出口,但事实就是这样,我跟你。
如果朝野过世的原因是昴没有和她复合,以这个逻辑去思考的话——
我也应该受到指责。是谁没能拯救痛苦的好友?是谁毫不知情?是谁没有察觉到?她或许搞错了自己该说的话。最后一次见面那天,如果自己采取了正确行动,认真倾听的话,结果大概就不一样了吧。是谁没有陪在她身边?是谁扔下无声求救的朝野孤单一人?明明两人联手就能成为最强搭档,活在永恒的刹那之中,但放开手的是谁?轻易放掉从小就牵着的这只手的人,究竟是——
是枇杷。
枇杷明明有可能拯救朝野,却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无法做。从造成这种结果的论点来看,枇杷可以说和昴一样,半斤八两。
她怎么可能不去想?「假如那时候——」的想法不断浮现,又空虚徒然地沉没、消失。从接到简讯以来,这般反覆闪燥的空虚感便时不时会在枇杷心中闪现。至今仍是如此。那之后从未停歇过。自她最后的笑容消失后,就未曾停止。枇杷的情感反覆回溯到那一天,但总是无能为力,只好又被推回现在。要是有方法能从这个循环解脱片刻,枇杷愿意不顾一切紧抓着不放。
「朝野……曾经战斗过吧。」
昴直盯着枇杷的眼睛看。
「你说,朝野为了守护世界一直在战斗,只是最后输掉了……事情就是如此,别再乱想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刷牙,然后将泡沫吐到洗脸台。
「既然你决定照这个设定演下去,那我就奉陪到底啦。」
「……你愿意采用?」
「嗯,抱歉刚才打了你。」
有如躲进洞里般,拼命地逃脱,为了不要溺繁——不管背负多大的重担或痛苦,只能难看地挣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否则他们将沉到无底深渊,再也浮不上来。
「其实……我早就隐约察觉到了。」
「咦?」
「我知道有个攻击朝野的恐怖敌人存在,朝野称那家伙为破坏神。」
——为了设法在朝野离开的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她只能一味地摆脱可怕的想法。
枇杷漱了漱口,转头仰望还挡在门口的昴。
清濑朝野战斗过了,而这家伙是第二代清濑朝野。听起实在很荒谬,枇杷之所以不认为这样会冒犯到死者,是因为她知道这家伙认真无比。
虽然是变态、是强盗,脑子还病得相当严重,但这家伙确实很认真。他是真心打算采用那个设定,而且恐怕跟自己一样拼命。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为什么你交了新女友,还那么想要朝野的照片,甚至不惜攻击我?」
「因为我其实还喜欢着朝野。」
昴的回答毫无迟疑,连一秒钟的犹豫也没有。这家伙想必是经过不断地思考,自己找出了答案吧。
「我喜欢的就只有朝野一人。早知道结果会变成这样,我绝对不会分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放开她。我是真心想跟初台那个人得到幸福,但那只是基于朝野随便将我甩掉、认为我会一直任她予取予求的报复心态,我不过是想让她看看自己也能得到幸福罢了。回顾过往,才发现不论是好是坏,我的人生全都围绕着朝野打转。如果没发生这种事,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察觉吧。该怎么说呢……我觉得好遗憾、好后悔……」
枇杷不敢正面接受昴的感情。
「……太迟了啦——」
她笑着蒙混过去。如果正面接受,感觉连自己都会被这家伙的遗憾、懊悔给拖累。
「你说得对,太迟了——我真笨——真没用——一切都没意义了。去年开始我就一直很没用——生活毫无意义,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全都太迟了,空空荡荡的,什么也不剩了。」
「……我开始觉得初台那个人有点可怜。」
「是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