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去咖啡厅了,妈妈和希有为也一起。」
「嗄?咖啡厅?都快到晚餐时间了耶。他们留你在家煮饭?」
「我想差不多就快回来了。」
「这样不会很奇怪吗?」
「没关系没关系,亲子间有时候也会想好好聊聊嘛。」
看着一句怨言也没有,手脚利落地忙来忙去的大嫂身影,枇杷忽然同情起她来。她慢慢走近对方,像个背后灵一样站在樱桃身后,不站在旁边是因为考虑到可能妨碍她做菜。樱桃可能是对突然贴到自己背后的小姑行为感到困惑,僵硬地转过头来问「怎、怎么啦?」。枇杷露出门牙展现灿烂笑容,这是她表达亲爱之情的方式。
「假如你跟我们家有什么不和的话,我会站在你这边唷。」
「啊哈哈,你怎么突然这么说,虽然我很高兴你有这份心,不过我们没什么不和喔。」
「我是说万一啦,假使有天发生这种事的话。樱桃像这样跟我们住在一起,帮我们煮饭,其实我还满开心的。就算并非永久,我还是觉得这样挺不错的。而且老实说,你煮的饭比妈妈做的还好吃。」
「……唉呀……听你这么说,真的不枉费我煮这么多你爱吃的菜了……」
「你想留多久就留吧,我完全不介意喔。」
「啊,真的吗~?」
「真的真的。」
这时,电锅正好响起悠然的旋律。
「喔,饭煮好了。」
枇杷拿出五人份的饭碗,同时玄关传来了声响。爸妈他们似乎从咖啡厅之类的地方回来了。
结束不知为何充斥着枇杷爱吃的菜色的晚餐后,锦户家的餐桌上只留下了清空的碗盘。
枇杷想尽快让家人就寝,于是比平常更迅速地要把碗盘收到水槽。只要在餐后泡个茶,同时宣布「盘子我来洗」,全家团聚的时光便会就此结束。爸妈会回到寝室,哥哥和大嫂也会回二楼的房间去才对。
然而——
「枇杷,不用急着收,你先过来这里坐下吧?」
哥哥咚咚地敲了敲桌子边缘。
枇杷直觉气氛不妙,干脆地回答:「我拒绝!」,准备把叠好的碗盘端到厨房,不料T恤下摆却被哥哥一把抓住,套着运动裤的屁股就这样坐回椅子上。
「听话,坐下就对了。」
「啊?干嘛?T恤都被你扯坏了喔?」
「……你今天晚上还穿着十年前小田原阿姨送的澳洲纪念品呢。」
「啊?对啊,那又怎样?」
枇杷穿着的XL号T恤,正面印有一只眼神凶恶的无尾熊,配色宛如色盲检查表。衣服洗了无数次后,眼睑描线和黑眼珠部分的轮廓剥落,造成原本可爱的脸出现设计上不该有的犀利眼神。哥哥一脸感慨地盯着衣服看的视线前所未有地烦人,而且总觉得有股不祥的预感。这家伙平常明明不太爱说话,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天找我谈话?枇杷回望亲哥哥的眼神不自觉地变得跟胸前的无尾熊一样。
这时,坐在对面的樱桃说了句「我去泡茶」准备起身,却被母亲以一句「我来泡」给制止了。「不不,我来。」「不不不,让我来。」「不不不不,还是我来吧。」——两人就这么开始了小短剧般的你来我往。如果枇杷此刻自告奋勇说「那我来吧」,是否会变成类似*驼鸟俱乐部的搞笑桥段「有请。」「有请。」呢?当她想试试看时——(编注:日本的搞笑艺人三人组,其中一个搞笑段子便是互相推辞礼让。)
「茶就麻烦妈妈泡吧……」
父亲一句话便轻易化解了胶着状态。樱桃静静地重新在位子上坐好,母亲则朝着厨房走去。
搞什么啊,枇杷忍不住心想。怎样都好,你们快睡吧,大家都赶紧去睡吧。她得尽快去抓那个变态才行。
因为受不了别于平时的气氛,枇杷拿起遥控器,不停切换自己根本不想看的电视频道。
「……给我。」
「什么?」
「给我就对了。」
哥哥从旁抢走遥控器,关掉电视,餐厅里顿时充满异常尴尬的寂静。
「到底怎么回事?气氛超奇怪的,这是……欸,难道锦户诊所倒了……?」
没倒没倒——父亲和哥哥一起摇头。
「……啊……那该不会是……谁出差错了?医疗疏失之类的?巨额赔偿?」
没有人出错,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这次回答的是端着放了五人份茶杯和茶壶的托盘回到餐厅的母亲。既然如此——
「……离婚?」
枇杷直截了当地指向哥哥。
「为什么啊!」
「外遇……」
「白痴!」
她的手指被无情地拍开。不是就好,但枇杷已经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了。
「啊——真是的——怎样都好啦,能不能快点跟我说明一下这诡异气氛的原因?现在是怎样?还要僵持到什么时候?我好歹也是有行程安排的耶。」
「不,你没有吧。」
「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