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r />   就在她微微松了口气的瞬间——

  有个人冷不防地伸出手,探向枇杷放在脚踏车置物篮里的布制托特包。

  枇杷没有像刚才一样发出单纯感到讶异的惊呼声,毕竟此刻的惊讶程度非同小可。

  听说人类这种生物一旦过度惊吓,评评直跳的心脏就会通过脖子直窜脑门,撞击头盖骨内部并在那里剧烈跳动。枇杷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事。不,可是,心脏?跳到头里?怎么可能啊。当下,她连如此冷静思考的能力都被突发事件给夺走,脑袋完全无法运转。视野急遽缩小,控制脏器的管线像是断掉般让肺部停在膨胀的极限状态,嘴巴也毫无意义地张着。她就是这么震惊,只顾着震惊,震惊到忘记抓稳手把,连车带人横倒在地。

  枇杷维持着跨在坐垫上的姿势,虽然勉强用一只脚踩地,但依旧失去平衡跌了一跤。托特包也从脚踏车篮里飞了出去。

  刚才伸手要拿枇杷包包的,是个留着一头阴森长发、穿得一身黑的女人,看上去就很危险。

  凌乱的头发、质地单薄的黑衣、遮掩起来的脸孔、随着喘息上下起伏的肩膀、格外高大的身躯——在在散发出令人不舒服的气息。「不想与对方扯上关系」的指数瞬间破表。如果真的有测量这种情感数值的器具,指针应该会像下面的毛发一样卷曲起来才对。那女人一边挥洒着极度「令人不想扯上关系」的氛围,一边用恶心的前屈小跑动作朝枇杷的包包直奔而来,活像只习得了蟑螂高速移动技巧的蛞蝓。

  飞扬的百褶裙底下露出了异常苍白、光滑的小腿,让人下意识冒出「好恶心!」的感想。虽然现在没有闲工夫管这些,枇杷还是忍不住这么想——恶心得浑身直打哆嗦,这感觉几乎打破了自己心目中史上最恶心的纪录,甚至恶心到令人升起一把无名火。这家伙是怎样?到底在搞什么?愈看愈恶心耶!为什么会恶到让人作呕?她还好吧?枇杷不由得像这样替她担心起来。

  接着,枇杷看见那个恶心的家伙用比一般女性还要大的手,一把抓住自己的包包。

  那一刹那,她总算——

  「……噫呀~啊啊啊啊~~~!」

  发出有如吹坏的笛子般的尖叫。

  包包虽然是杂志附录送的(而且还是去年的),不过里面放了皮夹、智慧型手机和家里钥匙。枇杷不顾一切,擒抱似地纵身扑向犯人抓起的包包。

  小偷!强盗!扒手!满腔怒火和恐惧几乎要炸裂开来,她早已失去了冷静,只是卯足全力想抢回包包。无奈犯人也不肯放弃,两人你拉我扯后,开始打转,就这样在自动贩卖机的光源照映下旋转着纠缠在一起。

  两人在气息交织的极近距离无意间对上视线的瞬间,枇杷再次发出惨叫。

  「啊呀啊啊啊~~~!」

  这家伙到底是怎样……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此刻毛孔同心协力张开的程度教人叹为观止。因为、因为——

  (这家伙根本是个男的嘛!)

  早知道对方是男性,自己就不会这么顽强抵抗了。因为比力气她赢不过对方,肯定会输的。枇杷感到全身血液突然倒流。难怪我会觉得那么恶心,因为这家伙是个变态啊。

  他的长发异常蓬乱;仔细一看,身上穿的还是水手服!不管是脸的轮廓,还是抢包包的手,以及那大声喘气的声音,都显示他彻头彻尾是个男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枇杷心想着刚才应该要逃跑才对,她不曾有过如此具体且强烈的后悔。她无法压抑这股情绪,觉得好想哭。我可能会被强暴?不,更糟的情况还可能被杀掉。赶快逃吧,得逃走才行!但是被这种人抢走包含所有个人资料的皮夹、手机和钥匙真的好吗?这样也不太好吧!

  该怎么办才好?我要放开手?还是拼死不放?就在几近狂乱的思绪使她出现犹豫的那一秒钟,枇杷想起了自己不能放手的唯一理由。

  皮夹里有那个。

  『我希望枇杷带着这个。』

  ——对啊。

  不行,我不可以放弃,千万不能放开手,打死都不放开。「……要、要钱的话——」

  她以尖锐的哭声说着。

  「全、全部……都给你……!想要手机的话也可以拿去!」

  枇杷拼命提出请求。她是真心这么想。如果这样能解决事情就该偷笑了。

  「如果你要、要我不报警,我就不报警……!所以请还给我!把手放开!」可惜对方似乎不领情。他以单手抓着包包,同时举起另一只手。枇杷半是放弃地看着他的动作,难看但奋力地缩起身子,以求就算被揍也能尽量减轻伤害。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被揍飞,取而代之的是手肘附近被人抓住。男人的拇指就那样按上枇杷的肘骨,轻柔的触感甚至让人感觉到一股不符合当下情况的温柔。枇杷才察觉到不对劲,对方的拇指便用力一压,一阵电击般的尖锐疼痛从肩膀传至胸骨正中央,眼前变得一片空白。枇杷不晓得对方做了什么,但可以确定自己遭遇了令人恐惧的疼痛。

  「噫——噫噫噫噫……!」

  膝盖无力地弯曲,枇杷即使整个人失去重心瘫坐在地,依然没有放开包包。

  接着,对方将手搭上她的肩膀——他要勒我的脖子吗?死定了。枇杷害怕得死命甩头,这次拇指深深地嵌入锁骨上方的空隙,传来了「啪唧、劈哩」宛如气泡之类的物体爆开的清脆声,但声音来源不知为何并非锁骨,而是来自眼睛深处。感觉就像从两耳后方沿着头皮被套上一条令人痛不欲生的带子般,但对方明明没有碰里。

  「噫——噫噫呜呜呜啊啊……!」

  枇杷再也撑不住,趴倒在路面上。屁股左边大概被对方的膝盖按住了,恐怕是拳头的部位正紧贴着自己右腰上方。对方没有施加打击而是触上,然后直接将全身的重量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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