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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余心力关心她的自己,才是该被责备的人。
加上鲁蜜菈竟为了保护不是很友善的赫斯提亚,说出“因为要叫人起来很麻烦”这种话,阿克蕾儿感到自己真是可耻。
(果然……)
这孩子内心真的十分善良。
不管她跟尤里是怎样的关系,阿克蕾儿都没办法对这个女孩生气。
鲁蜜菈默默控制暖炉的火焰,阿克蕾儿则在旁边整理自己的服装仪容。
就算仍名为帝国,现在布兰纳的领土也只有地方领主的程度。
跟过去的王妃们一样有几十名侍女随侍的生活,对阿克蕾儿来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公主过的是有名无实的简朴生活,梳理头发或化妆当然都得自己来。
跟赫斯提亚说的话她是会帮忙,但已经有些年纪的她品味有些古板,没办法满足年轻的阿克蕾儿。
一回过神来,她发现鲁蜜菈正住这边看。
“怎么了?”
“还真熟练呢。”
“这很普通啦。”
阿克蕾儿把肩上的披肩解下。
下面穿的外袍颜色是有些偏蓝的珍珠白,从宽松的领口及衣袖能看到里面的淡紫色内袍。没有华美的刺绣也没有装饰着宝石,可是染出来的颜色十分优雅美丽。
“苏菲殿下可是连鞋子都没有自己穿过……”
鲁蜜菈小声说道,这句话让阿克蕾儿心里有些受伤。
北方的落后国家。只有广大冻土的乡下。——尽管被这样嘲笑,但实际上佛兰得鲁公国的财力十分雄厚,农业技术跟商业上虽然不够进步,但广大土地除了木材以外,也拥有铜及铁这些取之不竭的资源。
跟这种国家的大公妃相比,黄昏帝国的公主当然差了一大截。
就算这样,阿克蕾儿还是深爱着布兰纳这个国家。
虽然过去的荣光已经连影子都看不见,她还是爱着被深蓝天空及海洋包围的阿卡迪奥斯之美。
无与伦比的黄金都市,能够生在这么有历史的古都,这件事让她感到十分骄傲。
“我当然比不上这广大国家的国母啦。”
努力保持开朗的语气说完后,阿克蕾儿迅速地改变话题。
“对了,你会说阿比利亚语?”
昨天认为会说很正常,但仔细想想,她原本是娼妇,而且还是私娼,应该是生长在清贫的家庭,那样的女孩居然会说阿比利亚语,真的很让人惊讶。
“只会说一些简单的对话而已。”
虽然鲁蜜菈用不感兴趣的语气说道,不过这种粗鲁的语气,也有可能是因为使用不熟练的语言。
“你是跟谁学的?”
阿克蕾儿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鲁蜜菈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这是在问什么无聊的事情”一样。
“这种语言每个村庄的司祭不是都会讲吗?每周有去教会的话,就算不想学也会记住。”
“……咦,该、该不会你光凭这样听就会了?”
“没错。”
鲁蜜菈的回答听起来有点不耐烦,而这句话让阿克蕾儿说不出话来。
就算圣职者在朗读阿比利亚语的圣典后,会用跟庶民一样的语言来布教。但要让连自己所说的语言都无法阅读书写的庶民理解其中的内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也太不切实际。
所以最后想出来的方法是利用音乐跟绘画。庶民们经由绘画了解教义,用歌唱来朗读圣典;阿比利亚语的布教。对庶民来说应该跟念经没两样。
能够理解到那是一种语言,而且居然还成功地记住——
“那你能阅读圣典吗?”
“怎么可能,我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不会写字绝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自古以来将重心放在学术上的布兰纳,以及把能阅读圣典这点看得很重要的谢里夫教各国,两者的识字率都很高,但在瓦鲁斯及那巴尔这些其他的路西安教国家就都很低了。
更何况是被那些国家贬低为落后国家的佛兰得鲁,能够阅读写字的人数应该非常有限。
“就只是记住而已,跟鹦鹉一样,只是全部硬背下来……”
“硬背?”
她怀疑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事情。她说她把圣典……把那难以理解,字数又庞大的圣典硬背下来了吗?而且还像是在说“那没什么了不起”一样。
“你、你试着默背一段看看。”
阿克蕾儿拿起床旁的圣典,催促着露出困惑表情的鲁蜜菈。
鲁蜜菈看起来好像有些话想说,但她还是乖乖地开始默背。
“——贤者问向天,您为何要让我遭受如此劫难?我的心脏因为恐怖及痛苦,像警钟一样不断地快速跳动,而肠子就像要飞出来般,不断地激烈蠕动。身体跟心灵的痛苦,让我连一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