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憎恨,似乎都被融化不见了
〈赤手〉还想再多多体会那样的感觉,于是一次又一次地丢着球。
而狗儿也不认输,一次又一次地飞舞在空中,将球牢牢接住。
每投出球一次、狗儿每跃起接住一次,都有一份至今未曾体会过的喜悦涌上〈赤手〉的心头。
不知不觉中,〈赤手〉甚至开始欢呼着。
他们的舞台表演就这样持续着。
当他察觉到时,疼痛及饥饿的感觉都已缓和许多。
*
打杂工的一天总是很早揭幕。
「拿去,〈赤手〉。这是最后一个。」
「…………」
一脸不悦的〈赤手〉,把放在托盘上的汤及面包放入推车中。
他正要送饭到杂耍艺人的帐篷去。
只要送完这一趟,自己总算可以用餐。
「送早饭来了。」
「真慢啊!」
其中一名艺人满脸不高兴地望着〈赤手〉。
「……很对不起。」
之所以晚送饭,是因为这位艺人不受欢迎。
在马戏团里连用餐顺序都是以受欢迎程度决定的。
想必这位艺人很快就会被开除了吧。
也正因为心知肚明,他才会如此焦躁吧。
〈赤手〉快步离开了艺人的帐篷,因为他不想被当作出气的对象。
因为他今天早上已经被康吉摩嫌了一顿。
——为什么我不是第一个用餐?臭小子,你该不会把上次那件事情告诉团长了啊?
〈赤手〉看到康吉摩恐怖的表情,只能抱头鼠窜似地逃出帐篷。
实在不想再挨揍了。
回到厨房后,〈赤手〉总算得到自己的早饭。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在厨房角落开始吃饭。
「吃快一点!」
厨子似乎不想多看〈赤手〉一眼,投以催促的话语。
讨厌〈赤手〉丑陋左手的人很多。
早就习惯冰冷的视线了。〈赤手〉开始喝汤。
空无一物的胃,宛如受到热汤洗涤一般,让他非常舒服。
吃完饭后,〈赤手〉又急忙离开帐篷。
打杂工的差事还有很多。
必须赶快着手才行。
〈赤手〉扛起晒在帐篷角落里的演员服装。他以不灵活的左手撑着,然后光靠右手去抱住衣服。
「嘿咻……」
等到搬入舞台后方,再一件件地加以摺好。由于已经习惯了,〈赤手〉现在光靠右手也能摺得很整齐。
偶尔会有演员走过〈赤手〉的身边。
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向他搭话。
〈赤手〉也不打算和他们说话。
每天他都被当作舞台后方的一项道具般对待。
这项孤独的工作,也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和平常一样——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戳了〈赤手〉一下。
「!」
他吃惊了一下,然后转身看去,发现有张正在『哈哈』喘气的狗脸。
「……什么啊,又是你。」
〈赤手〉朝用湿润鼻子戳自己背的对象做了个不悦的表情。
而狗儿似乎只要对方理会就满意了,一股脑儿躺到〈赤手〉身边就睡。
自从那个下雪的夜晚以来,狗儿都会趁〈赤手〉一个人的时候,靠到他身边来。
〈赤手〉则转过身子不理会他,继续摺其他团员的衣服。
狗儿就只是默默地待在他身边。
〈赤手〉感觉得到背后传来的呼吸声,偶尔还会听见像是打呵欠的声音。
我绝对不会回头。
〈赤手〉有点在闹别扭,一直背对着狗儿。
他专心地做着工作。
默默地做,如同在压抑自己的感情一般。
其实——其实他好想摸摸那只狗。
好想和狗儿继续玩耍。
好想和狗儿更亲近些。
他经常回想起那个下雪日子里体会到的喜悦。
那是来到这座马戏团后,头一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