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最后,没有任何人留下来。
变得寂静无声的舞台后方,被独自留下来的(赤手)总算能稍稍移动身体。
他感觉地面好冰冷。
「唔……」
不知道过了多久,腹部的疼痛及想呕吐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赤手〉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
不受任何人重视的存在。不过,那样也好,我也不想和你们这种人在一起。
将擦拭好的跳环收回箱子里后,〈赤手〉为了消除内心的无力感,便走出马戏团的帐篷。
「啊……」
外头是一片银色世界。
白雪从天空缓缓落下。
难怪会这么寒冷。
平常总是挤满观众、热闹无比的马戏团,如今就像是一朵悄悄开在广场上的花朵一般。
〈赤手〉步履蹒跚地走在雪上。
沙、沙。每踩一步脚都沉入雪中。
不只嘴里吐着白气,刺骨的寒风也不断袭向只穿着薄衣的他。
即使如此,〈赤手〉还是没有停止脚步。
没有地方可以去。但是,他就是想要离开这里。
白雪覆盖在周围的树木上,看起来就像是美丽的白色饰品。
看着这些将一切事物都染成纯白色的雪花,〈赤手〉感觉似乎连自己的心也能变白。
那些讨厌的事情,似乎都要从心里消失不见了。
等到远离马戏团帐篷后,〈赤手〉跪在地上。
他轻轻掬起一点雪,然后放到自己像火一样炎热的脸颊上。康吉摩的那一踢让他唇角裂了。
虽然感到一阵刺痛,但冰冷的雪还是让他觉得很舒服。
——我到底在做什么?
〈赤手〉几乎没有过去的记忆。从有意识开始,自己已经被卖给马戏团了。
由于不愿意成为让人观赏的珍禽,他以打杂工的身分糊口度日。
团长把他当作赔钱货疏远,康吉摩则视他为出气筒,其他团员也纷纷把杂事推给他。
总有一天——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即使抱着这样的决心,但〈赤手〉也有着不安,认为拥有丑陋左手的自己根本无法自力活下去。
〈赤手〉摸了摸自己正在呐喊饥饿的肚皮。而且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必须继续忍受这样屈辱而孤独的生活。
自己还太过年幼,太过无力。
〈赤手〉紧咬着牙齿。
「咦?你是马戏团的人吗?」
听到一道天真无邪的声音,〈赤手〉惊讶地抬起头。
一名穿着茶色温暖大衣的小男孩,正充满好奇心地望着自己。
鼓鼓的红色脸颊。
看起来年纪和自己差不多。
〈赤手〉迟疑地注视着少年。
「马戏团好精采喔!」
「……」
「你也会表演特技吗?」
听到这句话,〈赤手〉感觉到内心刺痛着。
「没什么……」
——你这个什么也不会,只会白吃白喝的饭桶!
团长的声音在脑海中响着。
「喔……马戏团真好。你们会去很多地方对不对?还可以碰见好多人……真棒!」
少年一脸陶醉地说着。
无论去哪座城镇,无论遇见谁,对我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赤手〉轻轻拉起衣服的袖子。
「……!」
少年的表情很明显地僵硬了。
一只令人害怕,充满皱纹的红色左手。
「那、那是什么……你的手上装了东西吗?」
「……」
少年抱着恐惧,望了不发一语的〈赤手〉一会儿,接着就转身跑走了。
一切就和平常一样。
早就习惯了。
即使如此安慰自己,但〈赤手〉小小的胸口还是感到痛楚。
仿佛毫不在意〈赤手〉的悲伤,天上还是不断地飘着雪。
这是一个寂静无比的夜晚,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去看马戏团的观众们早就踏上归途,附近看不见任何一个人。而团员们差不多也都已经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