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想让自己更有女人缘。
这是在练习。
为了和深见真水在一起,我刻意地磨练和女生交往的技巧。
我第一次接吻是在国中一年级,对象是同年级的女生,结果我们两周后就分手了。虽然我跟那个女生只有接吻、牵手和拥抱,不过我在国中二年级的春天就告别了处男生涯,对象是社团的学姊。
「你喜欢我的什么地方?」
做完以后,学姊问了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连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她哪里,说不定我根本不喜欢她。
「年纪吧。」
我边穿衣边回答。
「香山喜欢向姊姊撒娇呢。」
听到学姊这句错误评价,我只是回以含糊的笑容。她似乎误会了。或许她就是喜欢这种会跟姊姊撒娇的可爱弟弟,那我就扮演这种角色吧。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我喜欢找年纪比我大的女生,只是因为这样比较有挑战性,追她们比追同年龄的女生更困难。对我而言,这就像游戏一样,累积够多的经验值之后就能升级。一味地打史莱姆是没办法提升等级的,我得试著挑战更强的敌人。从这个角度来看,我根本是把女生当成敌人。
后来,我又陆陆续续和很多女生交往。女生也有各式各样的类型,要一个一个配合对方还是很累,于是我找到了一个简单的规则。
想和别人相处得好,秘诀就是不要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模样。
每个人都希望别人听自己说话,所以绝大多数的时候只要附和对方、赞美对方就好。她们偶尔会希望我说些「她们想问的事」,我也只需要配合地回答即可。
没有一个人在乎我真实的模样,所以,我只要依照对方的期望来调整自己的角色就可以。
事实上,我只靠著这个方法就和很多女生睡过。
国中二年级时,班上有个同学叫冈田卓也。
我早就听说正隆的女朋友有个弟弟和我读同一间中学,而且和我是同学年。二年级重新分班时,我一进教室就和他对上眼。
冈田想必也知道我是他姊姊男朋友的弟弟,他看到我时表情非常复杂。
之后,我和冈田在教室里经常对上视线,但我们两人都没有特地找对方说话。冈田平时在班上话不多,我也一样,我们都不是会积极交朋友、主动找人说话的那种类型。虽然我们在这方面很相似,但也不见得会因此变得亲近。
我和冈田度过了一段没有交集的日子,但我们偶尔还是会因为班上的事情,互相传个单子、帮忙拿体育课器材。每当这种时候,我和冈田之间就会出现若有似无的紧张气氛。没必要的时候就不说话,只会为了正事交谈──这就是我和冈田的关系。
我们一直维持这种关系,直到那一天。
那阵子我有些荒废课业,和同学的关系也很疏远,所以很晚才发现,冈田不知从何时开始、不知因何理由而遭到霸凌。他不是被全班霸凌,只是有几个自以为很厉害的小混混盯上他,动不动就撞他一下、踢他一脚。
看到冈田被人欺负,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很平淡地觉得他运气不好。对于霸凌,只靠一己之力是没办法改变的。我对这件事没有任何责任,若真的出手阻止,恐怕只会雪上加霜,我不认为事态会因此好转。
看到冈田被欺负,我的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难道我只因为他是已过世的正隆的女朋友的弟弟,就对他怀抱著廉价的同情吗?不可能,太恶心了。我想否认自己有这种恶心的想法,所以一直对冈田的事情视而不见。
某一天发生了这样的事……
「去死吧!去死吧!」
下课时间,我听见教室窗外的阳台传来嚣张的叫声。转头一看,被群起抨击的人就是冈田卓也。我冷冷看著阳台那边,心中想著,又是那群人啊。人们的行为总是不出那几种,此时此刻在其他学校的教室里说不定也正上演著同样的光景。老实说,我只想要置身事外。
阳台的声音从这里听不太清楚,只有冈田受到唾骂的气氛透过玻璃窗扩散到教室里。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也怀著微微的无力感坐视窗外的事情发生。
看到这情形,冈田突然一步步地朝著阳台栏杆的方向走去。看起来他似乎准备跨过栏杆,往外面跳下去。我心中一惊,教室里的学生也都吓得屏息。现在还看得见冈田的身影,他踩在栏杆外面的边缘,看起来很危险,但还保持著平衡。我心想:喂喂,等一下,连你都要死吗?
这未免玩得太过火了吧。这么一来不就像在接龙吗?正隆→鸣子→卓也。虽然姓名的拼音接不上。
我心想,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我事后一定会觉得很不舒服。如果他死了,我心中对正隆死亡的印象铁定会加强,永远无法抹去。我不想让这件事发生,于是站了起来,一鼓作气地冲到阳台。
「你们这群人,有够无聊耶。」
总之先用言语挑衅吧。对方有五个人,真要打起来一定是我输,所以我只能持续虚张声势。
我翻过栏杆,跳到外面的狭窄边缘,反手抓住栏杆保持平衡,站在冈田的身边。「你疯了吗?」那些小混混对我叫道。
「脑袋坏掉的是你们。」
我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其实很清楚,在栏杆内侧安全无虞地看热闹的小混混和教室里那些隔岸观火的都是正常人,站在栏杆外面、像在玩游戏一样让自己置身于危险的我和冈田才奇怪,多少有些异常。
「和你们这群小孬孬比起来,冈田有胆识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