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会抱著炸弹冲进国会议事堂的人吗?」
「像,似乎也会全裸冲进女校。」
「要不要一起?」
「随时奉陪。」
我微微一笑,香山也跟著笑了。然后我说:
「香山,谢谢你。」
「你和渡良濑真水怎么了?」
「也不能怎样。」
这是实话。
「那就想办法怎样啊,你是男人吧。」
这件事根本无关性别——我很想这样回嘴,但不想为了无聊的话题争论不休,因此没说出口。
「我该怎么做呢?」
我不抱期待地问。
「陪在她身边,听她说话就好。」
香山说得理所当然,彷佛这是给一般情侣的标准建议。
「也是。」
我只能如此回应。
我们每天都数著日子度过,真水的状况时好时坏,病情变化剧烈,并且持续谢绝会客。不过在她情况较好的时候,我们会像从前一样朝气蓬勃地聊天,不过,她不再托我替她完成「死前心愿」。
于是,我某天问:
「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那么……想试试看接吻。」真水说。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之前一样,代替你去和某个人接吻吗?」
「对啊,你去找个想亲的人亲下去就好了喔!呃,等等,呀~~!」
我压住真水想强吻她,但她挥舞手脚抵抗。
「不行!还太早!」
她似乎是这么说的。由于她实在抵抗得太用力,我只好放弃。
「卓也,我喜欢你。之前真抱歉。」
感觉这番话是在安慰接吻没得逞的我。
「哎,我应该早一点坦承心意的,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不……这对我们来说是必要的过程,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我们的关系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可能会更疏远吧,所以现在这样就好。」
「就像这个丑丑的雪花球?」
真水笑著指向放在床边的雪花球。那个我用玻璃瓶制作的手工雪花球,里面放著本来的迷你小木屋。
「你不喜欢?」
「虽然丑丑的……不过可以感觉到爱。」
最近我越来越常在半夜失眠,所以都在上课中补眠。由于白天睡太多,我的生活作息日夜颠倒。
我在夜间睁开眼睛,看时钟才凌晨两点,距离我上床睡觉还不到一小时。我想再睡回笼觉,但睡不著。
我无事可做,于是起来打扫。
就算不打扫,我也会设法找事做。只要是能阻止我思考的事情,什么都好。
房间里充斥著非必要的物品,我甚至想把它们全都丢掉。
我在书桌抽屉的深处翻出绳子。
那是我从姊姊鸣子的房间偷偷拿来自己房间藏好的绳子。
鸣子自从男朋友死于交通意外后,时常陷入抑郁状态。
但我认为她刻意在我面前装得比较开朗。
当时我才国中一年级,看在鸣子眼里,我的年纪或许还太小,不是能倾诉烦恼的对象。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她。
某天我去她的房间时,发现她在做奇怪的事。
她把绳子打结,做出圆圈状。
「你在做什么?」
「卓也,你进来要先敲门啦。」
她有些生气地说。
「你想拿绳子干嘛?」
「今天看到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告诉妈妈喔,对任何人都要保密。一定要保密!」
「为什么?」
「这关系到一个人的尊严。」
当年我完全听不懂这番话。
因为鸣子的表情相当认真,所以我回答:「好。」
听不懂她的话是一回事,但我可没笨到不了解绳子背后的意义。
才隔一天,鸣子就在过马路时被自小客车撞死。
听说她冲向没有红绿灯、车流湍急的大马路,边跑边闪开车子过马路。
所有人都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卤莽。
为鸣子守灵前夕,我想起那条绳子,走进她的房间收回了绳子,将它藏在自己房间里。这件事我没向任何人提起,心里也觉得不能说出去,当然,更不可能告诉心理谘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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