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一番话,令葛道夫不知所措。这样受人称赞,可是他有生以来头一遭。
这时,有人敲了病房的门。骑士于是挺直身子,迎进门外的访客。
门一开,穿着简素白裙的娜榭塔妮亚踏着优雅步伐来到床边,葛道夫心跳加剧,身子发烫,尚未愈合的伤口,仿佛又要渗出血来。
「看来您平安无事呢。首先,能请教您的大名吗?」
与最初相遇时大相径庭,如今的娜榭塔妮亚以庄重口吻说道。葛道夫红着脸报上自己的名字。
「葛道夫吗……真是个好名字。」
娜榭塔妮亚的话,葛道夫根本没听进去。他看着她的脸看得入迷,脑子一片空白。
「葛道夫先生,您该向殿下回礼……」一旁的骑士说道,但娜榭塔妮亚举手示意不必如此。
「骑士包柏,麻烦您回避一下,我想单独跟他说些话。」
「遵命。」
骑士离开房间时,葛道夫依然是瞧着娜榭塔妮亚。等到两人进入独处,娜榭塔妮亚停止正经八百的模样,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原来小哥叫做葛道夫是吗。其实我就是娜榭塔妮亚,您有没有被吓着了?」
葛道夫点点头。娜榭塔妮亚伸出手,葛道夫边犹豫,边与她握了手。他可是头一次,以殴打以外的方式接触女性。
「看来您真的很沉默寡言呢。打从最初见到您,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没、错。」
「请问您几岁呢?枪术是向谁学来的?」
「枪、第一次用。我、十岁。」
「是吗,原来您十……比我小!?」
娜榭塔妮亚睁大眼睛,由上而下重新打量着葛道夫。
「咦?咦咦?可是这体格怎么看也不像是……啊,不过脸蛋确实是挺稚气的……」
被人盯着瞧,葛道夫难为情地别过脸。娜榭塔妮亚虽然纳闷地瞧了又瞧,不过最后似乎也接受了。
之后,娜榭塔妮亚又问又摸,将他的伤势检查了一递。在知道他的伤虽然不轻,但只要休养就能康复之后,娜榭塔妮亚开心地笑了。
而和娜榭塔妮亚交谈时,葛道夫涌起不可思议的心情,感觉心灵变得清澄、和煦又平静。后来葛道夫才晓得这样的情感,原来就叫做安详。
「葛道夫先生……不对,葛道夫。有件要紧的事我忘了问,为何您愿意来救我呢?」
葛道夫当时什么也没想,凭得就只是股浑然忘我的冲劲。由于不知该怎么说,葛道夫陷入思考,想着想着,泪水却不知为何流了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完。
「您怎么了?有哪里会痛吗?」
他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上来。于是娜榭塔妮亚笑着对他说..
「说不出话就别硬说了吧,我愿意等您哭完。」
之后,葛道夫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醒来时还是白天,却哭到天都黑了都还没停。然而娜榭塔妮亚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的表情,一直等到他哭完。
葛道夫一直希望得到称赞,希望有谁能需要自己,希望有谁认可自己。他第一次有了活着的意义,并为此高兴落泪。
而娜榭塔妮亚被掳走后,葛道夫一直想着要守护她,想让她需要自己,并且想再见她一面。如今娜榭塔妮亚安然无恙地坐在自己面前,同样令他高兴落泪。
终于,葛道夫停止哭泣。听了他随后的漫长自白,娜榭塔妮亚于是说了:
「葛道夫,我很庆幸国家里有像你这样的人。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帮忙,请务必让我好好答谢。」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但娜榭塔妮亚摇摇头。
「素昧平生的你,愿意为我效力至此,这绝不能没有答谢。」
然而葛道夫一无所求。他早已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再次与娜榭塔妮亚见面,甚至得到了她的感谢,如今还有什么好要求的?
想了又想,最后葛道夫说:
「我有个……唯一的、愿望。」
「您说说看?」
「要是将来、有一天,你又、身陷危险……」
葛道夫非常犹豫,不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得到她的准许。
「到时候,我还能、再去救你吗?」
一听这句话,娜榭塔妮亚捂着嘴,眼角微微泛泪。
「当然,到时还请您救我。不只一次,而是每次。」
于是,葛道夫安了心,以为哭干了的眼泪,又自眼中涔涔流下。
就这样,葛道夫成了侍奉娜榭塔妮亚的骑士。
之后内乱平定,娜榭塔妮亚回到首都;国王纳尔福托马遭剥夺所有权限,成了皇座上的装饰物,国政则另由娜榭塔妮亚钦点的宰相全权负责。
在娜榭塔妮亚的命令下,葛道夫改名成为一位低阶骑士甘佐·奥欧拉的养子,并学习识字、枪术、礼仪等骑士应有的教养。
贫民出身的自卑感,加上过强的实力招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