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跟平常相同的语调说话。
曙的脸色缓缓变化。她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于是脸色变得惨白。
没想到偏偏出拳殴打了轻巡洋舰。
「那……那个……」
「要生气是无所谓,那是驱逐舰的特权。」
阿武隈展露笑容:
「可是不能把怒气出在丸优身上。因为她是在驱逐舰护卫下回来的,对护卫对象发脾气是最不可取的行为。丸优可是阳炎她们挺身保护的成果,曙怎么能够打她呢?」
「…………」
「曙该做的事情,就是为丸优能够回来感到高兴。」
曙低下头。
阿武隈讲的话,曙也能够理解。既然是护卫丸优的任务,不管我方受到多大的损害,只要能够平安回来就必须感到高兴。如果要判断这是成功还是失败,那就算是成功。
但只为了一个人,却让五名勇敢的驱逐舰娘没有归队,曙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件事。她非常想把「护卫成功」这句连拿来安慰人都没办法的话一脚踢开。
她很想把这些话说出口,但之所以还能勉强忍住,是因为这果然还是伙伴们挺身守护到最后一刻的事实。
曙无言地对自己的感情作出妥协。
「我明白了……」
她抬起头:
「阿武隈姊,对不起。那个……做出那种事。」
「没关系,我想应该没人看见才对。」
曙看著丸优:
「丸优也是……抱歉……」
说完这些以后,曙就转身。
她像是尽可能不想被人看见,快步往驱逐舰宿舍跑去。
曙离开以后,木曾、阿武隈和丸优就只是伫立在原地。
她们无法追上去。
驱逐舰真正的心情,果然还是只有驱逐舰才会了解。
「丸优……你去入坞把伤治好。」
木曾嘟哝地说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
「真的太好了……」
「是的……」
丸优拥抱住木曾。
就这么抱住一阵子后,丸优离开木曾,接著敬个礼就默默离去。
栈桥只剩下两名轻巡洋舰。
两人暂时留在原地不动,视线也自然往海上看去。
汹涌的浪涛与寒风吹袭而来,海水化为水珠,砸在脸上。
即使如此她们还是没有移动。
木曾低声说: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无法习惯……」
「是啊。」
「轻巡真是门充满因果报应的生意。」
「是啊,这不管怎么样都无法避免嘛。」
轻巡洋舰娘跟驱逐舰娘的关系最接近,因此也最直接面对她们的生死。跟大型舰不同,驱逐舰娘最为脆弱所以损害也最大。轻巡洋舰娘无论如何都会切身体会到失去驱逐舰娘的感受。
这会在她们内心留下巨大的伤痕。亲手培育出来的女孩们,只要一发炸弹或一发鱼雷就会沉没。这是无法逃避的现实,也是宿命。
因此轻巡洋舰娘也形成独特的社群。她们经常会聚集在轻巡洋舰宿舍的一个房间里拚命喝酒,然后在那边吐露对年轻的驱逐舰娘们下命令的辛酸以及被讨厌的痛苦。如果有驱逐舰娘沉没就会大吵大闹,哽咽哭泣还有互相安慰。
但是这些情感不允许被带到隔天,轻巡洋舰不能将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外人看到。不管受到多大的打击,不管有多么痛苦,都必须跟往常一样进行训练,并且奔赴实战。
这就是轻巡洋舰娘扮演的角色。
木曾对阿武隈说:
「你那边有酒吧?」
「嗯。」
「能开封吗?」
「可以啊,我也要喝。」
两人朝办公大楼走去。
木曾突然开口说:
「反正也不能喝醉。真希望哪天能完全不用在意战斗什么的,喝酒喝到不想再喝为止。」
「只要我们还活著,就不可能吧。」
「只要还活著啊……我们死后会怎么样呢?」
「谁知道呢。不过虽然不知道天堂如何,但我想应该有地狱喔。没有的话就困扰了。」
阿武隈说著。
「毕竟我们都得去那边嘛。」
幌筵的狂风呼啸而过,两人忍著寒冷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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