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抱著我的女子以雀跃的声音对我说话。
没错,就像是跟自己的孩子说话一样。
大约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我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里似乎是石砖砌成的民家。地面只以石砖铺设而成,没有地毯,老实说感觉有点脏乱。
整间小屋都是石砖的产物。石砖的天花板、石砖的墙壁、石砖的地板。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摆放著蜡烛的简陋圆桌、三张椅子,以及一张硬床。
再怎么看也不像医院,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应该是第一次看清楚东西吧?这里就是你的家喔。虽然小了点,还是可以住人。」
见到我的眼睛骨碌碌打转之后,女子这么说道。这里是我的家?头开始痛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这个女的从先前就一直称我为「可爱的孩子」。一想到这里,更是令人摸不著头绪。
我是你的孩子?开玩笑的吧?就算为了说服自己而做出不合理的解释,其他的地方也会产生矛盾。我听得懂对方说的话,是日语,所以这里是日本?若真是日本,这里不是医院的事实就说不通了。所以这里应该是国外啰?
可是除了这名女子说的话之外,有时从外面传进来的声音也都是日语。国外有以日语为共通语言的国家吗?
不管身处日本还是国外,都无法解释我的身体为什么变成小婴儿。
于是我完全找不到足以说服自己的线索。
不过我也发现了能够解释所有矛盾的唯一条件——
亦即这里是跟地球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我转生于这个异世畀之中。也就是说死后成为另一个存在,重新诞生的意思。
原有记忆或是人格,在轮回投胎后是不会延续下来的,我却保有前世的记忆,也就是生活在日本的记忆。或许是因为转生于另一个世界,才会造成这个结果。
不过我还是又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让自己接受这件事。
身体是新生儿,处于无法完全适应母体外生活的时期。
然而思考却是运作正常,大脑运转的速度或许还比过去快了许多。当然,这也是因为除了思考之外无事可做的关系。
也就是因为如此,才能够充分明白这里是有别于地球的异世界——脑中这份现实来袭之际,所带来的恐惧。
而且讽刺的是,正常小婴儿不应该拥有的思考力、自我认知以及记忆,就是转生最好的证据。
我目睹了自己成为小婴儿的身体、知道自己位于不知名的地点,被自称我母亲的女子抱在怀中。
除了相信之外别无他法。
这里是异世界。
此处的生活水准果然相当贫困。
我从未见过自称母亲的女子好好饱餐一顿。虽然我也喝过母乳,不过大部分的时候喝的都是瓶装的牛奶。母亲一定也知道自己营养不良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生活空间非常不乾净,而且又破败颓圮,完全不像是女人愿意跟小孩子一起居住的地方,对于小婴儿来说也是不怎么良好的环境。
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过了几个月,这种应该不会有人愿意接近的小屋居然陆续出现了访客,而且次数还十分频繁。
母亲总是会抱著我走到建筑物外面,迎接访客的到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但实在过于狭窄。从小屋的门屝往外踏出一步,眼前就是一条红砖砌成的水渠。外面是夜晚时分,月亮映照在渠道的水面,不过或许是渠水过于混浊,倒影有些模糊。
不远处传来类似庆典的喧嚣。朝著声音的方向望去,大约三公尺高的围墙映入眼帘。围墙正是沿著水渠兴建的。
围墙上方,好像是热闹的街道。
水渠沿线昏暗漆黑,顶端的街道倒是看得到点亮的灯火。
原来我们身处的地方,是比人们居住的镇上还要低洼的世界,那还是我头一次亲眼目睹外面的景象。
就在我眺望外面的景色之际,一条人影沿著水渠走了过来。
披著夜色的人影踏著有力的脚步接近这里,乏后在月色的映照之下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名大约四十岁前后的男子。胡须与头发一片灰白,身形瘦长而高挑,穿著造型时髦的晨礼服,浑身散发出有钱人的气息。
「今晚的夜色也很美丽。」
「嗯,是啊。晚安,瑟孚兹大人。」
「晚安。在你的面前,美丽的明月也是相形失色。」
名叫瑟孚兹的有钱男子,以及住在水渠旁小屋的女子。
两人的对话气氛相当亲密,男子更是大胆说出肉麻的台词,一点都不害臊。
这名女子,也就是我的母亲穿著穷酸味十足的白色衣服,毫无魅力可言,头发也完全没有整理。这点突显出两人之间的落差,以及年龄的差距。
两人根本住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就是你刚出生的孩子吗?」
「嗯,名字叫做亚斯拉,男生。是那个人的孩子。」
「居然忍心丢下这么美丽的女子,那个男人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