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解的感觉。
我心中浮现一股在暴风雪中迷失道路的心情。
那是种难以言喻,像是野性直觉发挥作用所感受到的不祥预感。
崖下的沙滩为南北走向。
我不顾一切地往北奔走。
就逃避「白雪公主」的狙击而言,往峭壁方向逃会是最佳选择。
我记得舍赫拉查德的机动力应该是低于我的伙伴。
我逃到了沙滩的最北端。
海边传来海浪拍打崖边的声音。
有股铁锈的味道。
就在我认为逃到这边已然安全,停下脚步时——
『跑得真是快呢……简直就像只狗狗。』
弗伯斯的声音听来近在咫尺。
有雪的味道……不,是冰的味道。
我一回头,果然看到舍赫拉查德就站在一旁。
这令我想起臭老爸在我背后抽着香烟的时候。
我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便大声喊道:
「谁是狗狗啊!」
我和伙伴往南向一跳。
这次还用上了肩部推进器,以数倍于方才的速度逃走。
这家伙还真是让人讨厌到极点。
居然敢用「狗」来称呼我。
我可是「披着恶魔皮的狼」啊。
没错,我是狼。
在我背后的那条长辫子,就是那高傲孤狼的尾巴。
以前娜伊娜姐也这么说过——
——真帅呢,迪欧!从后面看你跑步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出现在神话中的「芬里尔」。
敢叫我狗狗,不可原谅。
我在心中对自己如此说道。
沙滩的最南端已在眼前。
然而却有人抢先一步站在那里等着。
我们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带着铁锈味的海风吹拂着我们。
在那里的,自然就是——
『怎么了?狗狗跑不动了吗?』
舍赫拉查德和惹人厌的家伙已等在前面。
我突然有种整个人要瘫软下来的感觉。
『一定是迪欧肚子饿了吧?』
W教授的「白雪公主」不知不觉已从崖上下来,站在其身旁。
我怎么会没有察觉呢?
火药的味道已经消失了。
话说回来——
为什么我伙伴的机动力会输给舍赫拉查德啊?
我不能接受。
肚子饿了——一定是这样。
当然是这样。
对呀,从吃完娜伊娜姐的三明治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好啦……」
我不再勉强自己。
「我帮你们啦……」
肚子饿、睡意跟之前累积的疲劳感一下子反扑上来。
之后,他们好像还陆陆续续说了些什么,但我记不清楚了。
我不知不觉间睡倒在驾驶舱内。
我梦见了小时候。
内容肯定跟平常梦到的没有两样,我却连梦境也记不清楚。
因为「嗅觉记忆」是拉纳格林的港都,所以我想一定是小时候的梦。
搞不好我还说了「芬里尔」或是「娜伊娜姐」的梦话呢。
在半梦半醒间的我向上天祷告,希望那些人没有听到我那些话。
慢着,我那时候真的有好好向上天祷告吗?
该不会我求的人是那个臭老爸吧?
我时常在无意识间脱口说话,我自己都觉得很伤脑筋。
在披着恶魔皮的狼心中,潜藏了一只被小雨淋得全身湿透的小野狗。
这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刻。
W教授已经修好了伙伴的右手掌。
仔细想想,着手组装这架机体的人正是他。
我想那点损坏对他而言,应该只能算是早餐前的准备吧(注:比喻事情简单的日本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