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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被她欺负吗?
那还真是好运。
我在这小鬼的年纪时,没有住处,留着一头乱发,整天就靠偷东西过日子。
我没有比较的意思,但我遇见海伦修女的时候,比这家伙和希尔妲相遇还要晚个两年。
我们接着继续默默地工作。
「我想啊……」
辫子头哲学家静静说:
「人类的价值……应该就藏在内心中吧。像是温柔,还是回忆之类的。」
「哦……」
「虽然父母亲很麻烦,但没有他们的话,就没有我,而且要是心中不存在价值,那就不会明白生存的意义了。」
我刚到火星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想法。这小子也自己用小小的脑袋得出了一个解答。
我开始想要和这个小鬼认真地议论。
「温柔我没有意见,但回忆就……」
「是吗,回忆还比较重要吧?」
「换个比较艰涩的词,回忆就是『记忆』。」
「这点我还知道,就是Memory。」
「嗯,你先听我说……」
我开始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以我来说,在组装的时候,就算是动嘴巴,手也不会停下来。
「人类的记忆呢,是死掉的话就一切重来。我可不觉得这种东西会有价值啊。而且有好的记忆,也会有不舒服到让人不想回忆的事吧。」
「我开始想睡了……」
「说到底,与其在意过去的回忆,积极面对未来还比较重要。希尔妲这样跟我说过,要是一直受到过去牵引,人很容易在不自觉间,才发现已经走到什么都办不到的窘境,也就是身心已经受到感伤的脆弱心情所支配。」
「…………」
「反过来说,就算记忆有价值,那同样的,人的生命也就有了价值……这样一来,我这个死神过去的所做所为,不就等于是大大破坏了这堪称人类遗产的重要事物了吗?」
对啊……
我之所以无法老实地接受这小子的解答,原来是因为我到现在都还在寻找那埋在尸体底下的和平啊。
我只是受到感伤的脆弱心情牵引,不想承认裹足不前的自己罢了。
即使我想要将之斩断,我的背后仍然留有那长长的辫子。
半毁的圣母像及粉碎的彩色玻璃。
那个景象又鲜明地在我心中闪过。
——麦斯威尔教会的惨剧。
我从那时起就不再有动作了。
我成了杀手和神父身分的麦斯威尔神父。
想要借由被杀来擭得解脱的人,是我自己。
当我发现的时候,迪欧已经躺在垫子上睡着了。
[插图]
「会感冒喔。」
我原本想要叫他起来,但后来还是为他盖上耶诞老人的披风,让他就这样躺在原地睡觉。
反正是件沾到了油污,本来就想拿去丢掉的二手衣服。
没什么好可惜。
静谧的夜晚又更深了。
我迅速地将搭档组装完毕。
就在接下来想要到希尔妲那边听听她发牢骚的时候——
我听到一声微弱的哀号。
那应该是娜伊娜的声音。
我从仓库探出身子,不动声色地窥看四周情况。
周围传来林木摩娑的声响。
夜空中浮现着那颗有着「冰结的泪滴(Frozen Teardrop)」别名,本义为「惊恐」的小小火卫2。
但是光芒并没有亮到足以减少黑夜的漆黑感。
即便如此,在我的眼睛习惯了黑夜之后——我看到在动的黑影。
有几名男子肩上扛着已经晕厥的娜伊娜,消失在森林之中。
我伸手把还戴在自己头上的愚蠢耶诞老人红色帽子甩在地上。
穿上了虽然沉重,但里头放有我生财工具的黑色长外套。
饶不了他们。
他们大概是趁着娜伊娜在二楼窗边看着外面的时候,下手带走的。
希尔妲和其他的孩子都没有发现。其手法相当精湛。
我不动声色地努力追着他们。
从他们的脚步声来看,总共有四名男子。
还足以判断他们应该都是确实受过训练的人。
而且其行动,就像军人般有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