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人让多数人可以得到幸福,那是正确的。
但前提是少数派的我要可以接受。
我开始觉得去学校很无聊。
那只是念书的地方。
我开始在休息时间时去图书馆看书。
也看了历史类的书。
我以自己的方式整理在过去BC、AD、AC时代中,人类有过多少的功过。
渐渐的,我了解到这个世间——
带着冰冷的感觉。
「备用品」的意思,指的是富裕阶级的人家在合适的医疗设施中预先准备,当作「备用零件」的「复制人」。当自己在罹患重病时,便有了提供器官的来源。
富裕阶级的男女,称这种人为「同名的弟弟(妹妹)」。
而以史特菈而言,因为她「同名的姐姐」成了植物人,就反过来移植心肺到她身上,一反自己原本的「备用品」立场。
她以前不能和家人一起生活,现在再也不用受这种苦了。
她的身体变得健康,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真是值得令人高兴的事不是吗?
正是我衷心期盼的事呀。
我自己的立场原本也就跟「备用品」没什么两样。
我决定笑容以对。
经过几天,露骨的恶整行为变多了。
没人肯和我说话,会在我座位上的电脑涂鸦跟破坏,或把我的体育服藏起来。
可是我仍然表现出一副开朗的模样。
「卡特莉奴,你总是露出灿烂的笑容……真是个开朗的好孩子呢。」
老师们也如此称赞我。
不知不觉间,我开始觉得让那些人安心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班上的气氛并不差,而我不抱怨、不起争执的话,在这间「圣米涅娃学园」便可相安无事。
我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有愿望。
并不是我想否定神,只是我自己感到害怕,害怕我的心愿会实现得太过头。
我曾经以为宇宙应该是具有「心」,会运作其「意志」。
或许史特菈的事只是件偶然,即使如此,我仍然感觉到绝不能祈愿自己幸福。
当天下午,我正一如往常地准备回家。
但是我的护目镜不见了。
又是有人恶作剧藏了起来。
去问史特菝他们的话,应该也只会说不知道。又没有朋友可以帮我一起找,我就决定算了,直接回家。
巨蛋外的沙尘多到会让人流眼泪。
我流下了一滴滴的泪水。
说实话,这时候我的心中,已经隐然开始厌恶起这间学校的所有人。
甚至可能还觉得全都消失好了。
很唐突地,高举「反联邦」旗帜的叛乱军攻击了火星联邦的军港。
那是由气垫登陆艇及五架Mars Suit组成的奇袭行动。
疏忽的火星联邦军瞬间就遭到压制。
一定是没有人设想到会有人进攻这样偏僻的军港吧。
虽说如此,联邦军仍动员起附近的所有基地,打算全力反击。
学生受到指示,不可离开校园,必须进入校内的防空洞避难。
我正准备回到学校所在的巨蛋内,却已经紧急封锁了起来。
我只能默默地抬头看着走在附近的巨大人型兵器。
附近联邦军的支援部队已经陆续到达。
Mars Suit的实弹射到了学校的巨蛋。
巨蛋立刻遭到破坏,接着又有飞弹往里面击发。
我无法分辨那到底是叛乱军的飞弹,还是联邦军的飞弹。
老旧的校舍化为一片火海。
难道愿望又实现了吗?我真心感到后悔。
离校舍略有一段距离的地下防空洞也中弹了。
我听到里面传出惊叫声。
一定有不少学生跟老师丧命了吧。
我想战争最大的错误,就是跟战争无关之人却非自愿性地遭到杀害。
在我心中,对自己还活着一事感到强烈自责。
我心想一定要去救他们才行。
我想要尽可能多救一个「宝贵的生命」。
我奔向一片火海的校舍。
校舍随着一阵巨大的声响而瓦解在我的眼前。
我再次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