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例外较多之规则』居然能像这样用在和平的事情上,我至今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这么说的斧乃木看起来也不太抗拒。真要挑剔的话,就是她的脸真的和人偶一样固定为毫无表情,不过,要求到这种程度应该是奢求吧。
并不是只要画得出体格或衣服(而且斧乃木总是穿著满满滚边很难画的衣服过来)就能当漫画家,即使如此,对于动不动都只画脸练习的我来说,斧乃木的来访帮了我非常大的忙。
是我的一大助力。
只是,该说这方面果然是妖怪吗?对于我的牢骚,她回以相当毒辣的意见。
不过她是人偶,所以回给我没血没泪的意见也是理所当然。
「爸妈没有说我傻啦……是说我做的事情是傻事。」
可以说两者没什么差别,也可以说这样更让我难受。毕竟我本来就是傻瓜,不用别人强调,这也是难以否定的事实。
「不,说正经的,这部分你仔细考虑比较好吧。我不认为你的努力白费,更不认为你这个傻瓜正在做的是傻事,不过实际上,努力也不是平白就做得到的。努力是有价的东西,要付出牺牲或代价。所以做父母的把『国中义务教育毕业』当成一项基准是正确的做法。还是说,你不上学也不工作,想要一直靠爸妈养到二十岁?如果是这样,那你依赖成性的毛病还是没改。」
斧乃木以平坦的语气这么说。
我无从回嘴。
说得也是。
我并不是打著如意算盘想靠父母养到二十岁,却无法否认自己就这么没有怀抱愿景一味努力。
如今也无法保持缄默了。
表面上看向前方,却闭上双眼。
若是对自己讲得严厉一点,那么我某方面来说沉醉在努力之中。不上学,也不和朋友玩,一心一意持续画漫画,我或许觉得这样的自己刻苦又帅气吧。
没想过这份帅气需要多少的费用。
别说刻苦,根本是挥霍。
从「不正视现实」的这层意义来看,我依赖成性的毛病确实没改。
「没有赶你出去叫你独立,反倒可以说爸妈还很宠你喔。太仁慈了。这也包括一些内疚吧。把独生女养成废物的内疚。」
这也无法否定,不过真希望她别说「把独生女养成废物」,这也太狠了。
我确实很废就是了。
是废物独生女。
「到头来,你也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努力成为漫画家吧?不然乾脆去东京,一边当助手赚钱一边练习画画不就好了?」
斧乃木嘴里讲得恶毒,却意外地好好为我的未来著想。我居然被怪异担心,真令人摇头。
「而且你说的『一万小时法则』,我觉得挺可疑的。毕竟做得到的家伙一下子就做得到。反倒像是我,别说三年,甚至花了一百年才成为妖怪。」
「但我觉得成为妖怪所需的年数没办法参考……」
这真的是「例外较多之规则」。
要求完全公平也没道理吧。
无论如何都有个别差异。
「是啊。反观也有你这种家伙,经过一瞬间的判断就变成神了。」
「那不是判断,是判断错误……」
只不过,说到错误,或许我现在也正在犯下天大的错误。
如斧乃木所说,独立离家当助手的方案是相当实际的路线,不过如果由我来这么做,一下子就失去实际感。
反而带著虚构感。
刚才我坦荡荡说出「我是为了努力追逐梦想才没上学」这种话,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帅气的东西。我不是不去学校,是去不了。
我在教室就是做了这么严重的事。
闯了严重的祸。
我这么不合群的家伙,别说在合作职场担任漫画家助手,包括打工或兼职,甚至连正常工作,恐怕都是一大难题吧。
不只是缺乏社会性,根本无法融入社会。
这么一来,我满心觉得自己努力的方式错了。即使没头没脑地努力,别说接近梦想,反而离梦想愈来愈远。
也有这种状况耶。
尽管如此,如今要我升上高中继续念书,老实说,就某方面来说也不实际。我的成绩原本就不算好,加上学业荒废半年以上,想必只有衰退一途吧。
落后的这段距离很难补回。
不只是比别人慢,甚至还开倒车。
基于笹薮老师的温情(这真的是内疚的显现吧),感觉他好歹会想办法让我毕业,但我终究无法要求后续的保障。
好啦,我今后该何去何从?
「努力的方式。这确实很重要,同时也是不安的要素。现在投注的努力,是否能确实连结到未来,这挺令人苦恼的。追根究柢,不管成败与否都只能做了。虽然我像这样摆姿势陪你练习素描,不过说到漫画家是否一定需要绘制立体人体的技术,倒也没这回事。」
说得也是。这是美术的技术。
如前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