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进行比较,在心中擅自降低关卡难度之后挑战忽濑亚美子,应该是我的软弱使然,是我的脆弱使然吧。
是脆弱,是危险。很像我会做的事。
真是讨人厌的家伙。
我总是把别人拿来评比、排名,纳入自己专属的阶级表。我是狗吗?
难怪我被取过「How much」这个一点都不可爱的绰号。这应该是从「老仓」这个姓的发音取的绰号,就算这样,要别人以我尊敬的数学家「欧拉」称呼我,终究是痴人说梦话吗……
哎,被我这种家伙尊敬,欧拉大师也很为难吧。不提这个,总之我向忽濑亚美子搭话的过程并不顺利。
请各位别说「大致正如预料」这种话。
并不是和自我介绍那时候一样口误。我反倒算是很努力了。我难得一边讲一边兴奋起来,甚至质疑自己居然具备此等毅力。
在直江津高中历经残酷到可能留下祸根的战斗经验,我不知不觉习得非比寻常的沟通能力吗?我甚至在短短一瞬间抱持这种荒唐的错觉。
不,实际上,接连应付特别人种的那几天,我认为绝对不是毫无意义。毕竟要是没有那段经历,我到头来甚至不会来到这里吧。所以我自认稍微有所成长。
不是高傲进逼,也没有欺瞒之意,真要说的话,我自认颇为诚恳地接触忽濑亚美子。
不是采取卑微的态度,是谦虚的态度。
然而,她拒绝我接近。而且相当强烈抗拒。
这是出乎预料的反应。
全班都看见这一幕,所以我在这时候感到多么丢脸,也无须刻意说明了。
甚至令人诧异我为什么没有发飙。
或许是因为我不只感到丢脸,更是感到愕然语塞吧。因为忽濑亚美子无视于我主动搭话,还在我说到一半就起身离开教室。
居然这么露骨拒绝。
态度过于明显,我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即使要拒绝对话,应该也有其他方式可行吧。
希望她像是战场原黑仪当初对我那样,不经意以言外之意酝酿出「别找我说话,我喜欢独处」的气氛就好,终究是要求过高吧……不过即使不愿意被搭话,免于伤害我就平稳收场的方法,肯定要多少就有多少。
为什么要伤害我?
那是怎样?该怎么说,是的……她不就完全和我一样吗?歇斯底里做出奇特行径,整个人坏掉的我──脆弱又危险的我。
哎,如果是我,即使下课时间结束,下一堂课已经开始,我也不会规矩回到教室吧(或许再也不会来学校)。总之现在发生的现象是这样的,被转学生搭话的忽濑亚美子,连正眼都不瞧就逃出教室。
这一连串的事件,要是从班上同学的角度说明,就是一名在自我介绍时出包的转学生,想和孤立的同班同学建立友谊,对方却相当狠心地拒绝来往。
这是我这辈子的耻辱。转学第一天,就算要碰一鼻子灰也该有个限度才对。
以结果来说,自我介绍时口误的过失或许就此更新并且一笔勾销,但以更大的失败弥补失败毫无意义可言。
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女生知道我在直江津高中的各种恶行吗?她的反应急遽又激烈到只令我这么认为。
即使来到遥远的土地,自认已经和过去切割,我不被原谅的各种所作所为依然写在脸上吗?不不不,不可能有这种事。
若是如此,就算这种家伙在自我介绍时口误,肯定也没人笑得出来。全班应该会团结起来,排挤寻求人伦的我吧。
既然没演变成这种不忍卒睹的下场,就代表那个女生之所以逃走,是基于她自己的难言之隐。
忽濑亚美子的难言之隐。
……总觉得一说出来就过于理所当然,我对自己脑袋没这么机灵感到懊悔不已,但我只注意到她在教室里处于「孤立状态」的立场,完全没想像「她为什么孤立」的内幕。
我对于人际关系真是一窍不通。
若要说丢脸,我应该对于自己的不上进感到丢脸。若要说傻眼,我应该对自己的不礼貌感到傻眼。
丢脸傻眼而死吧。
初次看见一个人,就做出「她看起来没什么朋友,所以应该很容易和她成为朋友」这种肤浅至极的判定,这种家伙真的死掉算了。接在阿良良木后面死掉算了。去死吧,阿良良木!
……无缘无故预设阿良良木死掉,让我的精神好不容易恢复平静,不过我面对这个大失败应该思考的事,应该是对方为什么看起来没什么朋友。
我不是名侦探,这种事不可能乍看就推理得出来,不过即使是我,肯定也能进行粗略的判断,预测看起来没什么朋友的学生可能是不容易成为朋友的学生。
就像我一样。就像阿良良木一样。
不擅长交朋友,所以不容易成为朋友,这种人说来没什么特别,是多不可数的普通人种。所以忽濑亚美子即使是这种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真是的,甚至没想到这种事,没想过这种事,像是将数字除以二那样随便就接近她,试著想亲近她,罪孽真是深重。
如果我想交朋友是一种罪过,那我已经充分接受惩罚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想交朋友却被拒绝的家伙」这张标签,将会在我今后的生活成为一大障碍吧。我的天啊。
冷静分析的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