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愚物语 第一话 育‧惨败

; 不对。

  不一样的或许是法则。

  感觉这边的教室,是以不同于那边的惯例成立的。直江津高中的法则就某种意义来说很单纯,只要成绩好,就会直接反映在学生之间的阶级地位。

  反过来说,像是即使阿良良木历这种做人再好,正义感再强的家伙,也只因为成绩不甚理想就被放在最底层。我接受惩罚的那场学级审判,也是依照成绩执行的。在那个时候,我认为那是非常正当,任何学校都会进行,司空见惯的例行公事,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相当独特的活动吧。

  宍仓崎高中也是升学学校,成绩应该不会完全不影响自己在班上的地位,不过感觉有某种更高阶的人际关系主导大局。

  毕竟学校也没禁止带手机(这在直江津高中大概匪夷所思),沟通能力才是在这边的高压空间活下来的重大要素吧。光是成绩好反倒是反效果,一个不小心可能惹人厌。应该具备的是做人的魅力。

  ……要是在更早的阶段察觉这一点就好了,不过对我来说,这几乎是令人绝望的情报。

  因为说到缺乏魅力,我堪称这方面的行家。我抱持绝对的自负,绝对不会输给随处可见缺乏魅力的人。

  只是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口误,或许还没暴露这个缺点,但是如果我就这么没拟定任何对策,我肯定迟早露出马脚。俗话说「入境随俗」,但我实在难以顺应这种规则。

  太严苛了。

  就算这么说,我也不是足以在这时候提议变更法则的改革者。我这种菜鸟没资格。虽然讲过很多次,但我和这一班来往的时间非常短暂。

  只不过是在法律不同的异国滞留一个多月。低头缩起身体,低调过生活以免抵触当地风俗文化,这才是最好的做法。

  为此,为了平稳顺利度过毫无风波与压力的高中生活,我在短暂共处的四十名同班同学──正确来说是在四十一人之中,选中一名学生。

  座号四十一号。

  她的名字是忽濑亚美子。

  005

  无论是两人一组、三人一组还是四人一组,总是会成为唯一没分到组的男生──这是我讨厌的阿良良木浅显易懂的特徵,不过如果只说可能性,任何人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陷入这种事态。最聪明的回避之道,就是设定一个总是可以和自己同组的对象。

  这始终是纸上谈兵,不过……如果两人总是同组,在两人一组的时候当然不用说,在三人一组或四人一组的时候也一样,能够固定配对的话非常可靠。

  不是多出来或是排挤出来,始终给人「人数不足」的印象,那么肯定可以冲淡孤立感。我是这么认为的。

  突然就要友善面对四十名同班同学,这个门槛对于流浪的我来说太高了,但如果是先从四十人之中只找一个人建立交情,虽然不到易如反掌的程度,却也是低阶到如果连这都做不到就免谈的课题。

  总之,严格来说不是四十人当中的一人,是大约二十人中的一人。在这种场合,即使和男生走得近也没意义,反倒堪称是唱反调。直江津高中是男女混合,应该说是男女平等,连座号都是男女混合编号,不过在宍仓崎高中,即使是教室座位也明确分成男女两边。

  一切遵照传统的法则……在我眼中是如此,不过以世间的角度来看,男女合校应该是这么做才正常得多吧。

  所以在这种气氛当中,即使和男生搭档,以女生的立场也只会显眼讨人厌,有害无益。肯定会被认定新来的女生只会朝男生示好,招致不同于事实的反感。

  朝男生示好的女生……回想和阿良良木发生的各种事,我不能说这完全是对我的误解,但是维持这种形象度过一个月终究很难熬……我这种家伙肯定会在某处变得歇斯底里。坦白说,甚至可能引发流血冲突。

  所以,我应该建立交情的对象,是在班上占半数,约二十名女生中的某人。不知道是否该说幸运,或许一般的高中生大致都是这样,在我转学进入的这班,即使两边人数差不多,女生的势力看起来也比男生强。这部分和男女对立强烈的直江津高中也不太一样,令人难以适应……不过总比纳入势力较弱的那一边来得好才对。

  虽然完全只是狡辩,但我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之所以出包,部分原因也在于分心挑选这样的对象。

  应该建立友谊的对象。

  这样真的可能遵照了「转学生惯例」,但是对于转学生来说,第一个搭话的同学果然很重要吧。不夸张,甚至可能因而决定接下来的生活好坏。

  搭话对象是看起来和善的学生?是看起来嗜好或谈话合得来的学生?还是班上的领袖人物……依照事前的调查(我调查过了),刻意接近不良的边缘人集团以求安全,好像也是一种典型战略,不过宍仓崎高中看来和直江津高中一样,没有这种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不良集团。风纪好到没有女生把裙子塞短,也没有男生把领扣解开。相较于只要成绩好就不太严管制服穿法的直江津高中,宍仓崎高中在这部分或许比较健全。若要我不识相地说出正直的感想,即使是我这种正经到古板的人来说,这种环境依然过于健全到令我喘不过气。

  总之,即使真的有不良集圑,我也不认为自己能够高明到讨好成员融入这个集团。以前的我或许连这种事都能不顾一切做得到,但是到了现在,我敢说这是我最不擅长的事情。

  ……不,到头来,以前的我应该不会拟定这么详细的战略吧。要拟定的话会拟定更大胆的策略。对我来说,这不是我第一次转学。国中时代,我也曾经换过就读的学校一次,当时该怎么说,我自己都觉得很做作。那样就某方面来说或许是自暴自弃,但如果是直江津高中时期的我,经历那场学级审判之前的我,不服输的个性也很强烈。

  毕竟当时是国中生。

  现在我不可能做出当时的那种行为。我的心理状态只是勉强保持人类应有的形体,实际上就像是中空的纸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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