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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虽然激烈程度真的可以说是大吵一架,不过并不是字面形容的双向争吵,始终是忽濑亚美子单方面大骂旗本肖。
由此看来,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阶级关系果然确凿不移吧。总之,「对等的朋友关系」是幻想之最,正因为彼此稍微瞧不起彼此,才能建立更坚定的友谊。朋友关系原本就隐藏著随时瓦解都不奇怪的危险。
我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吵架的原因,客藤乃理香也告诉我了,不过就我看来荒唐又无所谓,所以我在此省略(稍微提一下吧,内容挺低级的),总之,两人的友情就此出现裂痕。
裂痕扩大,无从修补。
之所以不能当成「常见的事」带过,是因为这场骚动留下后遗症,并非仅止于个人之间的问题,还波及全班。
第二天之后,旗本肖没来上学。名义上姑且是感冒,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真正原因是前一天忽濑亚美子毫不留情的怒骂。
将旗本肖逼到不来上学的不是别人,偏偏是她的朋友,而且是老朋友。立场强势的一方打垮立场弱势的一方。这件事足够让班上的最高掌权者忽濑亚美子没落。
足够吗?身为外人的我难免感到诧异。
认定忽濑亚美子的蛮横作风形成的不满游涡以此为契机爆发,反倒比较接近真相吧。至少从珠洲林莉莉或是立场和她相近的学生来看,这肯定是用来踢掉对手的绝佳机会。
就这样,忽濑亚美子孤立了。
不是有点孤立,是露骨到连转学生也一眼就看得出来,货真价实的孤立。
从班上的大红人摔落谷底,我也有过这种坠落的经历,所以我未必能够置身事外。以我的状况,我甚至成为长达数年的家里蹲。只不过我的隐情大不相同,以忽濑亚美子的角度,她也不想和我相提并论吧。但是对她来说,接下来的学校生活以及今昔的落差,将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痛苦,这是可想而知的。
我一无所知傻乎乎接近过去的时候,她以那种方式推开我,果然是因为不想波及我吧。这部分让我认为她确实不只是个粗人。
不过,她从隔天开始请假不上学,肯定是拿我当藉口,所以我很难谢谢她。因为被孤立,所以自己也和旗本肖那样不上学,曾经是前掌权者、前红人的她,自尊心应该不会允许吧,但如果是以「逃离烦人转学生」为理由,就可以辩解自己装病也是逼不得已。
这种东西,终究只是讲给自己听的藉口,不过我很清楚讲藉口给自己听有多么重要。
后来,班上同学开始对我亲切到过剩的程度,如果解释成他们因为孤立忽濑亚美子,逼得她和旗本肖一样拒绝上学而抱持罪恶感才做出这种补偿行为,这种辩解应该只对当事人有效吧。不,果然只是对于当事人也不管用的谎言。
无论如何,以上就是我梦想著开朗的学校生活转学之后所就读班级教室的近况,但是这可不能轻易当成孩童之间不足为提的小摩擦,因为隐藏著相当严重的问题。
忽濑亚美子和旗本肖的阶级关系,以及全班和忽濑亚美子形成多对一的这幅构图──无从扭转的敌我战力差距,无疑满足校园暴力的要素,既然拒绝上学的学生多达两人就更不用说了。这已经跳脱草草了事的范围,这或许也是他们与她们礼遇我这个外人的另一个原因。
必须将我纳入这个共同体,打造为「共犯」,否则我这个外人可能会以目击者身分成为检举人。以现代孩子们的情报网,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孩子缺乏身为孩子的自觉。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客藤乃理香是这么说的,不过这部分是否属实就很难说。因为我以前的同学们肯定也说过相同的话吧。
毕竟忽濑亚美子以高压态度对待旗本肖是事实,这样的她像是因果报应般遭到孤立的时候,觉得她「活该」的这种骄傲恶意不可能没在教室蔓延。只不过是包裹已久的腐烂危机终于外露,完全不是出乎意料的事态。
真要说的话,只不过是回收伏笔罢了。
身为过来人的我如此认为。
如果我是在讲故事,这时候或许能以「所有人各自遭受报应了,可喜可贺」这段话做结,然而旗本肖与忽濑亚美子当然不用说,以客藤乃理香与珠洲林莉莉为首的班上成员,也都不是出现在故事里的人物,拥有各自的将来。
自以为是受害者而造反,结果自己成为加害者,现在的他们与她们担心遭受责骂或是惩罚,害怕到胆怯的程度──而且或许在内心某处期待著这一瞬间。
这不是表面上的漂亮话。
因为所有人其实都知道,当个受害者轻松得多。
018
关于我一连串卑鄙的侦查行为,忽濑亚美子究竟做出何种反应?只有这件事必须等到说完才知道,进一步来说,我是否能平安说完都是未知数。不只是放任事情自行进展的程度,甚至是整个放烂的感觉。可能性最高的状况,就是她在我讲到一半就板著脸默默离席,不过从结果来说,她耐心听我说到最后,而且完全没插嘴。
这么一来,反倒是我不知所措。
只要对方不讲话,我就会觉得这是无言的谴责。到头来,我整理完说出口才发现,追根究柢,别人只会觉得我在逃避责任,在狡辩忽濑亚美子连日缺席不是我的错。我为了逃避责任而威胁客藤乃理香,不只如此,还为了进行以防万一的确认,厚脸皮闯入当事人的私人领域。
说什么「我很担心你」,我担心的只有我自己。
总是如此。
所以,即使忽濑亚美子这时候臭骂我一顿,我也准备甘愿承受,但她没做这种事。
说不定,忽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