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对孩子动了恻隐之心的话,都应该会那样做的吧。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原因。但现在我知道了。后来,我产生了和马吉德同样的想法,采取了和他同样的做法。虽然不可能没有一个士兵对宗介抱有同伴被杀的仇恨—比起这些,我们更受到单纯的动摇和悲哀的支配。这场战争已经发狂了。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家乡。
谁都会这么想的。
抓住了相良宗介之后的数周,日子在没有什么大的作战行动中过去。也许是因为没有了AS,敌人游击队放弃了积极的抵抗,改为执行了有组织的争取时间的战术。因为冬天快要到了。到了冬天,这片战场的战斗将会不得不变为不利状态。
对宗介的处置,最终将按照当地的法律执行。如果是成人游击队队员,会被亲苏政权当作叛徒处死或处以长期刑,但他还是个孩子。应该会被送到设在首都喀布尔的战争孤儿设施去。
在等待处置期间,我尽量的去和宗介见面。
虽然一开始他几乎不对我的话作出什么回应—不过渐渐的,他开始一句,二句的回答我的家常话了。简直和在那舰上的医务室里一模一样。因为他并未意识到我就是在K-224上邂逅的“安大叔”,也许对我的态度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当我告诉他“你也许会被送到喀布尔的孤儿院去”时,他这么说道:
(那家孤儿院里布置了多少警卫?)
他打算一被收容就立刻逃跑。我吃惊的说:
(如果你想逃的话,还可以把你隔离在更远的地方)
(哪里?)
(列宁格勒。我的家在那里)
他好象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当我的养子如何?我妻子也同意了。是个很棒的女性哦)
说着我把妻子的照片给他看。宗介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紧紧的盯着照片。
(真漂亮)
(没错。明年还会有一个孩子诞生。那就是4个人一起生活。所以—和我重新一起学习人类该学的东西吧。音乐和料理,笑和哭,等等)
他听了之后,开始感觉忧郁,并没有马上拒绝。这就足够了。我想他心里还留有一丝的感情。从杀人者的人生回到一个正常人的希望还在。
(我有战友)
(我知道)
(如果我不在的话,哈米德他们会很困扰吧。因为只有我会操作AS)
(那样的话,又要和我战斗了吗)
他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只要打过一次就该知道,你赢不了我。从你出生前很早开始,我就一直在磨练“战斗的技术”。比起这些,你更应该考虑如何活下去。和我的家人见见吧,一次就好……)
他抬起头。他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希望,没有绝望。只有目光—那仅有的存在,呆呆的看着我。
(我不大明白你说的。除了战死之外还能有什么?你为什么不在那里就把我杀了,还要把我带到这里来让我听这些?)
我的背上感到一股凉意。本来还认为在这少年身上还留有一丝人性的我,突然没有了自信。
他是真的不懂我说的话。极其纯粹却又令人不安的疑问—就像机械或者昆虫类所抱有的,人类无法解释的疑问。
(和战争没有关系。因为那是你所需要的东西)
我只能如此回答。又说了一次“考虑一下吧”后,我回到了清洁的单人房。
不管如何,对于我方来说他是一个危险的存在。我既没有让他回到游击队的打算,并且最重要的,我觉得游击队不再需要他的日子也不远了。
已经开始在悄悄的进行停火谈判了。以马吉德为中心的反政府游击队,阿富汗的亲苏政权,还有苏联,美国,巴基斯坦和伊朗。各势力的事物级别的协议在数月前便已开始,正在摸索游击队和政府军之间的妥协点。
这不是坏事。在战火正在扩大的那个时期,停战也是最现实的选择
阿富汗北部已经完全进入了冬天。
和游击队的战争转为相持阶段,对部下们来说也能迎来一段比较安稳的日子。
宗介的状况没有变化,我把他留在基地里,强忍着继续说服他。虽然连队长和副官都向我提出过意见,但我没有理睬他们。我打算在这场战争结束以后就退伍,到哪家工厂去坐办公室,因此军人的事业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再过不久,我就将成为一个父亲。因此我没有理由把这份危险的工作一直干下去。每周伊莲娜都会写信给我,对于腹中的孩子是如何一天一天长大的文字,我怎么读也读不厌。
我也把照片和信给宗介看了。虽然他发自内心的很不可思议的说“为什么给我看这些东西?”,但似乎也绝没有感到不快。
收到伊莲娜寄来的令人在意的信,是在停火谈判已进入最后的阶段12月的事。
身体很沉重。没有食欲,关节浮肿,下腹部剧痛。虽然我有些担心,但也没有考虑太多,认为那只是怀孕给身体带来的不适感。
伊莲娜和宗介都需要我的关心,而工作也很重要。虽然和游击队间的斗沉寂下来,但还有停火谈判的警备任务。
汇集了内阁成员级别的VIP的最终谈判会议,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举行。按照惯例,像这种停火谈判都是在没有利害关系的第三国举行的。那样的话双方既能互相尊重,警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