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太阳穴,宗介对那津子说:
“请别担心。只是和他的工作伙伴商量一下而已。没有把你的境况告诉威巴。”
“谢谢……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那样的话也很简单——”
“那么就请那样做吧。”
她加强了语气,说。
“因为你说‘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决不回去’,我才什么都告诉你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老师了,只是一个弱小的人。和威巴君偶然的见面固然很令人高兴,但是,我不想再见他了。”
映在小河水面上的夕阳如火焰般闪亮。可是在如此火红的光亮之下,她的脸色依旧显得很苍白。
“但是,他——”
“嗯,我知道他曾经仰慕过我。正因为如此,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件很辛苦的事。不想被他轻视了。想就这样悄悄地从他的人生中消失。就连这么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与其说是恳切的请求,不如说是责难。目光中混合着辛辣和哀怨。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我只好不再多加干涉了。”宗介说。
“……但是,那家伙曾经那样称呼你,大概是认为你对他是不可或缺的吧。虽然我觉得这种做法很无聊,不过那也是为了再一次确认自己究竟是谁而作的工作吧。并且——就我所知,他是个很有器量的男人。我不认为他会因此而蔑视你。”
“但是,会很悲伤。”
“那不是他的责任。再说,他也不会知道那种事。”
宗介在装有店的介绍小册子的信封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连同招待券一起,放到那津子的面前。
“我不强迫你,只是把这些交给你。如果你改变主意了,请联系我。”
“嗯,不过,我想不会有那样的事……”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她还是把信封收下了。
告别了宗介、回到公寓之后,那津子的丈夫——幸田史朗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似的,缠了上来。
“那、那家伙呢?”
“回去了。”
那津子无力地回答。
“他是以前我教过的学生的朋友。受人之托来给我送同窗会的招待券。当然我没把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我想,大概可以相信他吧。”
“相信?你就这么简单地相信别人吗?‘大概’又是什么?!啊?!”
史朗怒吼着,一把将桌上的啤酒罐扫了出去。啤酒罐撞上柜子,房间里充斥着尖锐的声响。
那津子吓了一跳,肩膀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
“冷、冷静一下……”
“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那个小鬼可不是一般人?!我好歹也学过一些格斗技巧,但是他就那么简单地把我……他绝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喝了酒了吧?所以啊,你要是更努力点的话——”
“你是说我一点也不努力吗?”
“我不是——”
“烦死了!”
他抓起烟灰缸砸了出去。
即使被如此野蛮地对待,她也毫无怨言。已经习惯了,也累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既毫无气量又是个胆小鬼。虽然曾和他离过一次婚,但是自从几个月前他两手空空地滚回这里之后,这样的生活仍在继续。
“怎……怎么办呢……”
史朗抱着头,说。
“那小鬼很可能跑去告诉什么人。要是我躲在这里的事暴露的话,你也会觉得很困扰吧?嗯?”
“那、那是……”
“……可恶。暂时还不能松懈。不好好准备一下的话……”
男人站起来,开始慌慌张张地在抽屉里摸索着什么。看到那样子,那津子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难道……你还没把那个扔掉吗?不是说好的吗?”
“没办法啊,我在被人追呢。我开枪打了两个赌博的家伙!警察和组织肯定都正红着眼到处在找我呢。好不容易觉得风头快过去了……可恶!真搞不懂!”
撕去包在外面的旧报纸,里面的东西,是一把自动手枪。
看上去很便宜的银色。握把上的星星标记。是托卡列夫(一种普遍的前苏联手枪)。
“停手吧,把它扔掉!那种可怕的东西——枪啊什么的最差劲了!”
“烦死了。下次再有谁来的话,我可不会再大意了。非杀了他不可……”
男人一边数着弹夹里剩余的子弹,一边嘟哝道。
这个容易陷入错乱中的男人——幸田史朗,在大吼大叫一番之后终于累得睡去了,怎么摇他都不醒。
(…………)
那津子拿起手机,为是否该拨“110”而迷惘。那样的话,事情应该都能得到解决。就说“已经分居的丈夫带着枪逃到我这里来”,“快点来抓他”,“我什么坏事也没做”。
那样说的话,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