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五 无可奈何的五里雾中 异常清闲的战队长的一天

  “——〇七三六时、起床。检查TDD-1的指挥室。没有问题。和在声纳室的下级士官交换意见。”

  (摘自T?泰斯塔罗莎上校的日记)

  她梦见自己指挥的潜艇沉没了。

  60海里的超高速航行中,水中的巨大“强风”——“内部波”将艇体往下压。理应立刻执行紧急上浮的措施,可她却误判断事态,利用通常的操纵方式试图恢复原先的深度。可是在她的指挥下,高速航行中的潜艇仅仅10秒内就降低了200m深度。

  在她发出下一条指令之前,潜艇已经冲破极限深度。

  顷刻间屈服于水压,艇体被挤压破碎。

  一同被引爆的弹药类。猛地被推入内部的大量的水。

  重要的部下们零零落落沉入海底。她拼了命在海底徘徊、搜寻散落得像益智拼版一样的他们的手脚。急忙要拼起来,却发现怎么样都不吻合。假如现在立刻能拼起来,还应该能救几个人的……无论怎么动脑筋、无论怎么移动自己的手,就是拼不起来。

  就像解不开九连环(翻译注:一种几个形状不同的铁圈套在一起的玩具,通过特定的步骤可以拆分。)的小孩子一样,她焦躁不安、大声哭泣着。为自己的愚钝。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绝望。

  “——呜。”

  被噩梦缠到最后,泰蕾莎?泰斯塔罗莎睁开自己已经湿了的双眼。

  已经梦见过许多次的噩梦。

  对,许多次——几十次了。因为实在是见得太多了,恢复过来也非常快。朦胧的头脑中只是闪过一条“啊,又来了”就没了。

  据兼任心理医生的戈德贝里上尉说,噩梦是健全的精神活动。日常生活中囤积极大疲劳的人通过做噩梦来消除这些疲劳。因此,睡不着才是危险的信号。累了以后睡得很熟——这还不是问题太严重的阶段。

  泰莎现在也能睡得很香,吃的也不少——自己也很头痛。但没有问题。

  “嗯……”

  她发出像是没有睡够的声音,回头四顾。

  常常看到的简朴的桌子和客间。这里是强袭登陆潜艇TuathadeDannan狭小的舰长室。泰莎卷起白色的床单,想从折叠式的沙发床上下来。

  “……嗯。”

  她正准备从床上缓缓起身——踩到了自己裹的床单、摔倒。即便如此她还是迅速地起身,还沉浸于混沌中的意识的一角跳出这么个念头:

  (对了,还得指挥潜艇……)

  似乎熟睡了很久。究竟睡了多长时间呢?现在这艘潜艇在哪个海域?

  想不起来。

  她挠挠始终不肯运转的脑袋,将手伸向桌上的舰内电话。

  呼叫指挥室。没人接听。通常情况下不出3秒就会由值班士官接听的啊。

  奇怪。太安静了。

  泰莎披着床单,晃晃悠悠离开舰长室,向指挥室走去。潜艇内的通道略微有些昏暗,四处充满静谧的气氛。

  工作人员根本就找不到。

  稍稍有些模糊的视线上下左右摇晃着。好多次都差点跌倒——不过她总算也到了指挥室。

  指挥室里果然也是漆黑一片。

  无人。潜艇的控制中枢——指挥室中空无一人。正面显示屏也是黑漆漆的。大大小小的设备和控制台也完全没有运作的迹象。

  “达纳?”

  潜艇的AI[达纳]也没有响应她的呼唤。

  她就以大脑一片浆糊的状态站在指挥室正中央。不知道接下来应该采取什么行动的她抓起艇内全域播放的麦克风,

  “那个……哈……我是舰长。有没有人啊?各部署……请现在立刻报告情况……当班士官……请尽可能快地……回到指挥室……”

  没反应。艇内播放系统也死了。

  “呜——”

  到底怎么回事?大家都到哪去了?谁来回答我……

  而且这里是——啊,明白了。大概还在继续做梦吧。

  忽然,有个惊讶的声音叫她了:

  “上校大人?”

  指挥室深处的声纳室中探出陆战队下士官的脸。东方人。绷着的脸和抿住的嘴。穿着橄榄绿的野战服。

  SRT(特别对应班)所属的相良宗介中士。

  他一看见泰莎,双眼立刻瞪得如同满月,随即马上转过头。

  “上……上校大人。请问您有什么问题么?”

  “相良先生……?”

  无人的指挥室中,居然出现陆战队的宗介。

  完全不正常的状况。为什么他会在声纳室?身为陆战队员的他,通常应该不会有事到这个房间里来的。

  果然这是继续在做梦。

  “相良先—生—……”

  泰莎走近宗介,“扑”的一下扑进他的怀抱。

  “上、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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