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在狭小的厨房里激烈地对骂,相互推来搡去。由于实在太吵,大贯不禁蹙眉。
“你……你们俩。虽然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不过,那个,能不能稍微安静点儿——”
“想让我凭力气生抢吗?”
“来试试啊。我会把这个火腿塞进你嘴里,慢慢地把你憋死。”
“很好!”
咔锵!
一成扔过来一个碗。宗介用菜板防住,用鸡蛋向对手打去。轻巧地躲开那一击,一成用大白萝卜反击。宗介用胡椒粉和面粉张起了烟幕。
“咳……住……住手……”
宗介和一成完全没有听到无力地低吟的大贯的声音,展开了大混战。
第二天的午休时间,在学生会室——
“真的不要紧吗?”
小要对林水说。正让书记美树原莲进行口述笔记的他,一下停止了长篇大论,用单手向敲打着文字处理机的少女示意说“等一下”。
“不好意思。你是指什么?”
“是宗介和椿君那件事啦。让他们侍奉他三天,然后再问校工先生‘哪一个更有用,哪一个更有诚意’什么的。”
“呼呣。身为和平主义者的我,不可能鼓励学生进行私斗的吧。我认为这是招妙计啊……”
“根本不是妙计吧。因为,这可是那两个人啊?肯定在这三天内,都会一直不断地威胁说‘不选我的话,就杀了你’之类的。校工先生多可怜啊。”
于是林水沉稳地微笑起来。
“这你就过虑了,千鸟君。因为他们本质上都是认真的人啊。规则决定了‘侍奉’的话,最低限度,他们肯定也会遵守这一点的吧。即使会干得有些过火,造成一些问题——没关系,危害也不会波及到校外的。”
“哈啊……”
“现在——你看看吧。他们在好好干活儿呢。”
林水用下巴指指窗外,单方面结束了对话,回去做口述笔记了。
“咳……像这样,作为解决纷争的手段而禁止行使物理性的暴力这条法则,是超越了国家、民族、人种差异的,以确保人类生存这一最低的可公约性为基础的故此——”
卡嗒卡嗒地敲着文字处理机,书记将这些意义不明的话记录下来。小要将他们抛在一边,从学生会室向操场俯瞰过去。
(哦呀,真的呢……)
在操场的角落里,肩上扛着细长的木材的宗介正急匆匆地小跑着。来到体育系社团的活动室大楼前面,他放下木材,打算着手修理开了个洞的板凳。
而这时——同样地,抱着木材和工具的椿一成奔过来,占领了板凳。
宗介也不管不顾,将一成的木材用脚踢开,用钉子将自己的板材往板凳上钉。
一成喊了些什么——从旁边把宗介的板材敲断了。
(是在干活儿吗,那样……?)
宗介就像要报复似地,拔出手枪,从一端将一成的木材给击穿了。愤怒的一成挥起拳头,宗介用板材应战,这一演起没完没了的武打戏来——
本来应该被修理的板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断成两截儿了。
稍过了一会儿两人注意到这一点,在那里无所适从地愣了一会儿,对瞪之后——又开始了丢人现眼的互殴。
(到最后,普通的对决岂不是还要更快些吗……)
一直从头看到尾的小要,只能皱着眉头左右摇头了。
傍晚的学校内,大贯善治正在摇摇晃晃地徘徊。
他是来巡视本来应该是由自己来修理、清扫、点检的设施和器材的。
被宗介和一成碰过的地方,已经变成让个性严谨的大贯无法直视的凄惨状态了。
“…………怎么会。”
原本应该只是掉了一片瓷砖的地板,被差不多有三叠那么大的,干得梆梆硬的粘合剂给粘得结结实实的。
本来应该只是涂料稍微掉了一点点的墙壁,被改涂成了迷彩式样,粘糊糊的。
校舍旁边的花坛,被灌进了大量的水,变得简直像无底沼泽一般。
只是破了个直径5厘米左右的洞的操场外的铁丝网,被用歪七扭八的带刺铁丝补强过,并且还弄成了可以通过高压电流。
活动室大楼前的板凳被修成了倾斜的L字形,玄关附近的铜像的脑袋被扭了180度向后。其他还有各种各样的。
“唔……”
面对这无比的惨状,他好不容易才发出呻吟声。完全没了力气,甚至连去看看自己疼爱了10年的鲤鱼的样子都做不到了。
(不行不行……)
不能生气……大贯这样对自己说。
他们也是以他们自己的好心,替自己干了今天一天的活儿。无论其做法有多么笨拙,要责备他们那岂不是太过不仁不义了吗。
(对……没错,就像这种时候才必须忍耐。工龄二十五年。蒙受了几多的屈辱,能忍的都忍了。因为在忍耐力这方面,能胜过我的人可是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