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五 无可奈何的五里雾中 善意的侵扰

  椿一成正在等待。

  刺骨的寒风咻咻地吹动着他的头发。铅灰色的天空微微发暗,仿佛正暗示着此后即将到来的那残酷的对决的瞬间。

  这里是放学后的屋顶。

  除了一成之外没有其他人,只有风声、操场上练习中的棒球部的喊号声,以及管乐部的合奏声传来。

  他是个白皮肤、小个子的少年。身高大约只有165公分左右吧。扎在头后的长发,还有剃刀般锐利的细长的眉目。现在他是脱去立领制服的T恤衫打扮,正叉开双腿挺立在屋顶的正中央。

  (好,来吧。相良宗介……)

  一成在内心深处,默念着宿敌的名字。

  (就在今天,我要向你一雪前日的耻辱。用包含了我全心全意的一击,将你秒杀……!)

  身为随心所欲、自顾自地锻炼综合格斗技的社团——“空手同好会”的部长的他,上周,在与相良宗介一对一的战斗中尝到了败北的滋味。

  与其说是大意,不如说是完全的失策。

  虽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但绝对不是说因此就接受了的他,今天,向那个相良宗介提出了重新再战的要求。

  就在这个屋顶上。

  就在这个放学后。

  没有他人掺合地,一决雌雄。

  这样的意图,已经写在书信上送过去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趁着午休的时间,提前放到相良宗介的鞋柜里去了。放学的时候,看到放在鞋柜里的那份“决斗书”的话,宗介应该一定会来的。因为,他对一成说了,“无论什么时候都当你的对手。”

  (我……一定要赢!)

  一成紧紧地握住了拳头。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沸腾般的气魄和斗志从瘦小的身体中迸发出来。

  就在这时——

  从南校舍的一楼,传来“嘭!”的一声沉重的爆炸声。是学生用的鞋柜所在的,正面玄关的方向。

  “…………?”

  一成皱了皱眉,但马上又回过神来,摒除了杂念。

  (不行……对。必须要集中在此后的胜负上才行。)

  那家伙一定会来。现在耐心地继续等待就好。等到那家伙,在这屋顶上现身的那个瞬间为止。

  无论花上多少分钟、多少小时,甚至是多少天也好……!

  ●

  “你、这、个……人体炸弹!!”

  千鸟要一蹦冲天,双手将白纸扇举过头顶,用尽全力地——向着相良宗介的脑袋挥了下去。

  梆!

  清脆的击打声响彻了仍然还在冒着白烟的正面玄关。

  “相当痛啊……”

  “吵死了!!”

  小要声嘶力竭地向抚摸着头顶的宗介怒吼道。

  “同样的事情,到底要重复多少万回才甘心啊,你!?还有,到底要爆破多少个鞋柜才能满意啊,你——!?”

  她“咻”地一指扑扑地冒着白烟,新鲜出炉的热气腾腾的鞋柜。(插花:新鲜出炉……鞋柜是面包吗……?OTZ……)

  “……但是,我的鞋柜里被放进了可疑物品是确实的。”

  “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爆破了吧!?”

  “不。如果认为是例外而疏忽了防备的话,只待这个时机的危险的陷阱就会——”

  “可疑物品!?又是可疑物品!?到现在为止曾经有过一次,是炸弹什么的吗?啊?你倒是说说看啊!”

  “的确,刚才的也不是爆炸物,好像是某种书信的样子……”

  宗介拾起烧焦的纸片,因为在至近距离被炸弹炸飞的缘故,写在那张日本白纸(一种35×25大小的日本纸,用于习字)上的文字,已经变得基本上都认不出来了。

  “哪个。让我看看。真是……!这不是又看不了了吗。你打算怎么办?”

  “没办法了吧。总之,先拿回去进行复原作业试试看好了……”

  宗介表情严肃地回答道。

  “那,就请你好好地收拾善后啰。我可是要先回家了。”

  “这样啊。”

  “看云的样子好像要下雨了。天气预报也说今天一整夜都会下雨,而且好像还会降温哦。你也快点儿回家吧。拜啦。”

  这么说着,小要踏上了归途。

  和预报的一样,那天整晚都在下雨。

  深夜的寒冷渐渐变得浓重,小要拽出壁橱里的毛毯,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早上,在二年四班的教室——

  “相良——!!”

  教室的大门“嗙”地被推开,椿一成踏了进来。

  他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简直就像只地沟耗子一样。(==)由于寒冷和湿气而憔悴不堪的苍白的脸色。嘴唇都变紫了。唯有细长的眼睛充满了鲜血,燃烧着激烈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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