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近林水。
“居然找到这里了。”
林水说的时候,日下部偷偷地向小要他们望了一眼。
“哼,像你这样的废物也有关心前辈的后辈。”
“原来如此。”
林水瞥了一下小要他们,脸上浮出静静的微笑。
“那,有何贵干?”
“来把你弄得半死。就在他们眼前。一直把你打到哭着对我说‘对不起’为止。”
日下部的声音冷得令人一阵寒颤。
林水直直地望着他,露出隐隐约约——真的只有一丝——悲伤的表情。
“你做不到。”
“……说啥?”
“你应该知道。就算你这么做也没有任何意义。无济于事。这就是你——不,我们最大的悲剧。”
“你这混蛋……”
日下部猛地睁开眼,拳头向上方挥去。
宗介什么都没做。小要和其他学生吓得闭上眼睛。
但是,正如林水预言的那样,日下部并没有殴打他。
“没错。这是玩笑。”
他缓缓放下手臂,展开自己的拳头。里面是一张记事纸。
“那家伙家的地址。记得给她烧香——虽然并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有她的位子。”
他一边自嘲地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纸推到林水手中,随后调转自己的摩托车头。
“侠也。”
林水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干嘛?”
“谢谢。”
日下部愣了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过林水后,用食指挠挠自己的鬓角,(翻译插嘴:……这个动作太可爱了。)
“啰嗦,那你刚刚怎么不装得害怕点。你就是这点上最惹人恼怒……”
他跨上摩托车离开了。
校门附近集中的流氓们散去后,林水还是站在原地。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记事纸上。
突然,他转向站在边上的小要和宗介,
“跟我来。”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一个人走出校门。小要和宗介互相望了望,跟在他后面。
“看样子你们已经从他那里听到大致的经过了。”
沿着学校旁边的人行道行走的林水说。
“呃,总之,啊……对不起。”
“无所谓,反正大体上是事实。我过去就是他说的那种人。”
“……”
“我承认隐瞒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那时无论是亲友还是教师,都把我当成神童、期待着未来。令我觉得羞愧的是当时我居然会引以为豪。如果就那样发展下去,恐怕我也会看不起你们这样的人吧。”
听到这里,小要忽然想起驹冈学园的盐原。
“听过新浦知子的故事了吧?”
“嗯。”
“她是个独特的人——对,确实是独一无二的:能打破、无视社会的秩序,是和孤独、悲哀无缘的存在——至少在当时的社会是。因此一开始我在疏远她。说是厌恶也不为过。”
“厌恶……吗。”
“还感觉到迷惑。我五次三番告诫她‘别偷东西’、‘换个角度想,你应该好好学习进一所高中’、‘如果不这样根本找不到工作’。我自己都要笑死了。”
“哈啊……”
“有一天,她突然——”
他顿了顿,
“对我宣布。‘我要像你说的那样进高中’。”
“那个知子?”
“没错。据说正好有所以前就很想进的学校。随后就要求我‘教我功课吧,你不是秀才嘛’。”
可她志愿的学校处于以她的学力根本不可能合格进入的等级。
“本来就是逃学学生,学业成绩差得离谱。虽然我多次劝她‘放弃这所学校吧’,她却始终没让步。没办法,我只能彻彻底底地训练她。我把海量的习题集扔给她,说‘明天之前完成这些’。”
令人惊讶的是,新浦知子将这道难题解决了。
傍晚的时候她来到林水家中,交出自己的作业。然后她一直呆在房间内向林水提出自己不解的问题,直到夜深了才回家。
如此反复。
知子对他说“千万要瞒住日下部”。
“为什么呢……?”
“她说‘会被嘲笑’,可理由应该不止这么简单吧。‘知子比我还笨,所以我一直看着她’——这是侠也的口癖。她每次被这么说的时候虽然都在笑……实际上她根本不服也说不定……总之,她学习的热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