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费就是治疗费。现在回想一下觉得那时候是他们特意放我一马的。”
“是、是这样吗?”
“是这样没错。惹上黑社会很麻烦。真的很麻烦。能用钱解决的就该用钱。”
以小要的目光来看,这时喃喃低语的日下部的侧脸显得额外成熟。
“那,付了?”
“……说是这么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数目的钱。头痛了半天,最后去找一个叫玛丽的朋友谈了。”
“玛丽?”
“是啊。虽然是女的,但是个值得信赖的人。然后,那个玛丽说‘她家附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擅长处理这方面问题的人’,就把他带来了——正是林水。”
“哈啊……”
出现在日下部眼前的是超·精英私立学校、晃征中学的三年级学生。
高瘦、细长的面颊、炯炯逼人的眼神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及不知从哪里散发出的冷酷感。
他刚开始满面疑惑,可在听过事情原由之后最终还是承诺帮忙。
日下部听说过一个暗局赌博的传言:每晚在某个公寓中的一室内、赔率异常高的扑克赌博。林水说“把我带到那里去”,进出赌场之后——3万元的本金仅仅一夜就变成了10倍。
“简直和魔法一样。”
他像是在怀念那天的奇迹一般说道,
“扑克脸那种形容看来就是为他准备的。还说什么‘仔细计算过概率之后,要估读出对方的行为也不算难’……话虽如此,那时可是初三的小孩对百战磨练的大人啊?真是不可理喻的家伙啊。”
就这样付掉凑来的30万,知子在没有被伤到分毫的情况下被黑社会解放了。
“是吗。这真是……太好了。”
紧张地听着这个故事的小要心中的石头落地了。
“我自然也感谢他——但不是知子那种活蹦乱跳的形式。她紧紧粘上林水了。”
从此往后,3人的交往开始了。
优等生、不良少年和离家出走的少女。奇妙的组合。
负责担任牵线的一直是知子。
一到傍晚,她就等在林水的学校正门,近乎强拉得把他带到街上。日下部也差不多。知子拖着他和林水去各种地方:繁华的街道、水族馆、公园、图书馆、等等等等……
无论是日下部或林水,虽然一开始不情愿,但最后还是陪知子一起走了。夹着她的两位少年正在逐渐变得融洽……也不能这么说,可至少当时日下部是如此认为的。
这种关系持续了一段时间。
“她开始变的时候大概是10月前后吧……”
“变了?”
“嗯啊。知子突然不再说‘我们出去玩’了。虽然和以前一样寄宿在我家……她不怎么回来了。早上迷迷糊糊地回来后,只睡3、4个小时、又出去了。就这么循环着。”
“她去哪了?”
“是林水那里。”
日下部用变得略有些阴沉的声音回答。夜间略有些昏暗的神社在他脸上刻下深深的阴影。
日下部不管怎么诘问知子“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她始终没有给出答案——虽然她也回答过诸如“去男孩子的家里”或者“我累了”之类的话——
“总之我显得很没趣。和其他同伴提到这事的时候,他们说‘和那家伙好上了吧’。我也这么想。”
“……”
“两个人在干些什么……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只是知子日渐消瘦——快到看着就会心疼的程度。”
“会不会搞错了?比如到哪里打临时工去了。”
“不会。那家伙还是像以前那样身无分文。况且她到林水家里去——这是能确定的。我尾随过一次。”
日下部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点上火。他深深地吐出一口烟雾后,
“我对知子……反正也根本没考虑过要占有她。但就是咽不下气。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那混蛋居然把知子——弄得那么憔悴。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接着呢?”
“哈哈……‘接着’吗。但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是个既不尽兴又很无聊的结尾——知子死了。”
“死了……吗。”
即使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小要的心中还是有股刺痛感。
“是事故。她和往日一样骑着偷来的自行车迷迷糊糊地在路上的时候——撞上交叉路口的翻斗车了。颈椎完整而爽快地折断了。遗体挺干净的。这也算是种补偿吧。”
就和谈论昨天的天气没两样的冷淡口气。
“那,林水前辈他……”
“没错。说‘杀了她’的确言重了。是无驾照不戴头盔在环七上骑车的知子不对。然而……她是在和林水碰面回来的路上发生事故的。因为一直睡眠不足、很劳累,我不觉得他和事故没关系。假如林水有一点点担心她——就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故。我……怎么都……”
片刻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