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的反对吧。不过那个小姑娘最大的动机,就是反对我。她一直觉得只有通过否定我所做的事,才能展示自己的力量。”
“她才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
“那孩子只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真正的想法而已。就算我对她说刚才那些话,她估计也只会固执地坚持说‘不是’吧。简而言之,就是个小孩子。因为比普通的人头脑好,所以才更难对付。而且大概怎么都能在自己心中找出个理由来吧。”
一拔出埋在瓦砾堆中的铁管子,周围的水泥碎片就发出响声塌了下去。一个大约能通过一根胳膊的洞穴形成了,凉爽的风从那里吹了进来。
还差一点了。
拆掉周围的瓦砾的话,似乎就能逃出到对面的通道里了。
“‘汞合金’现在,正急速地走向衰退。”
边搬除瓦砾,雷纳德说出了让人震惊的事情。
“不过谁都没注意到这件事就是了。我现在正打算要做的事情——给疯狂了的世界的历史打上休止符的计划,需要相当大的预算和资源。靠到那时为止的民主的系统很不方便。所以我正在采取人为的措施。”
“人为的措施?”
“就是独裁的导入哦。破坏原本均衡的干部们之间的力量关系,让疑心和不安四处蔓延。这时候就有异常活跃的人出现,适当地使用胡萝卜和大棒,为了招引同伴而积极地活动。虽然是件又不起眼又麻烦的活儿,可花了半年总算还是有了点儿模样。加里宁氏的活跃也起了很大作用。”
“也就是说,你就是独裁者吗?”
“还没进行到那个阶段就是了。不过重要的干部的真实身份也基本上都掌握了,在他们的通信网里打入病毒样的东西的作业也已经完成了。虽然叫通信网不过可不是因特网喔。是更加原始的,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暗号系统。‘汞合金’从好几十年前起就一直在灵活运用这一系统静静地增殖了。”
关于那个暗号系统他好像没打算说什么,不过就算如此雷纳德的话也还是重要的情报。他可是在如此毫无顾忌地聊着自己组织的实情啊。
“为什么要把这种事跟我说?”
“我只是觉得告诉你也无所谓啦。也就是说,就算你们不拚了死命地去战斗,‘汞合金’早晚也是会衰亡的。不——这种表达方式很奇怪呢。因为在那样之前,这个世界就会被纠正到不同的形式了嘛。”
话说到这里,宗介已经无论如何都不能认为这个人是在吹什么牛皮了。要真是雷纳德疯了的话,那也就结了。然而不幸的是,事实并非如此。加里宁已经跟了他那一边,“汞合金”也确实显现出了奇妙的动向,而这个世界的不自然的问题——和泰莎的说明也是一致的。
他并不是在说谎,也没有发疯。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到底打算采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把那什么“计划”付诸实施呢?
“一定需要千鸟,就是为了那个计划吗?”
“就是这样啰。现在,我正在其他的地方建造新的TAROS。设备的规模,是迄今为止的那些什么TAROS,根本就望尘莫及的。就是要用那个力量来干涉过去,不过要成为触媒,普通的倾听者是不行的。被刻印上了最大的力量,恐怕是唯一的胜任者是必须的。长期以来我一直在寻找那个胜任者,最后终于找到了。从最开始直到最后,最最大量地接受了由于这个‘扬斯克11’的事故而放射出去的精神波——τ波的情报的就是她。将从未来来的技术情报传送给倾听者的,并不是身份不明的什么人。而是她。她从今往后,就应该会这样做的。”
“千鸟她……?”
“说她‘异常地幸运’,就是因为她生存的‘特异点’。她正在创造出这些。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所以她并不是‘倾听者’(Whispered)。假如要起个名字的话,千鸟要正是‘倾诉者’(Whispering)。把将这个世界弄得乱七八糟的黑色科技送往过去的,就是她哦。”
“她是个正经人。”
宗介露骨地焦躁地加强了语气。
“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她也是不可能做出高高兴兴地把杀人用的技术送到哪儿去这种事情的。……虽然搞不太清前后关系,但总而言之她不会这样做的。”
“就是这一点不可思议哦。”
这样说着,雷纳德笑了。
“如此坚强,正派的少女为什么会对过去进行干涉呢?她无法接受的过去,究竟是什么呢?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呢?还是今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呢?还有,她为什么会送出黑色科技呢?不,是正在送出呢?就算是这样好了,那么设计出她所拥有的情报的,原本又是谁呢?又在哪里呢?在更远的未来还有其他的‘倾诉者’吗?还是说没有呢?以前我就是想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采取了‘放置’的方针直到如今的。你又怎么认为呢?”
他这些疑问的话语混杂着自嘲,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发冷。恶魔降临在眼前,正在嘲笑着超出自己理解能力的神的所作所为——就飘浮着这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怎么会知道啊……”
脑袋好像快要不正常了。雷纳德的话语,时态和前后关系上全都混乱不堪。
他唯一知道的是,千鸟要——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正要与本人的意志毫无关系地,由于不知在哪儿的什么人自作主张的理由,变成某项巨大而傲慢的计划的牺牲品,就只有这一点而已。
“归根到底,你自己想怎么做?是为了什么目的和我们作战的?对‘汞合金’的报复啦,对支配世界的反对啦,这种伟大的标题就免了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听听你简单明了的真正的想法。”
“夺回千鸟,回到普通的生活。就这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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