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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在阳台上眺望着满天的星斗,用模糊记得的三角法把握了大体的纬度。北纬15度40分。因为简略的世界地图之类的宅邸内也有,她试着推算了一下与那个纬度相符合的这处海岸。大概是印度、阿拉伯半岛或墨西哥南部的其中之一吧,不过恐怕是墨西哥的南部。
即使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所在地,也并不能帮助自己逃出这里,可就算如此,还是有种小小的成就感。只要有那个心,这点事情明明马上就能调查出来的。为什么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从未付诸实施呢?
小要从此之后就在宅邸之中四处走来走去,开始非常小心地观察起迄今为止从未加以注意的种种。或许哪里会有逃出去的线索也说不一定。或许会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也说不一定。她渐渐开始这样想了。
逃跑了要怎么样?那之后又打算去哪里?
这种感情一直盘踞在脑海的某处。没错。即使逃走了,也没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
但是每当这种想法渐渐膨胀起来的时候,小要马上就会摇摇头走向泳池。换上泳衣跳进去,游上十个来回,心情就会稍微轻松一些。
宅邸里的人们好像正逐渐注意到小要的变化,不过她也没有特意想要隐瞒。反正无论自己是什么状态,这个鸟笼的铁栅栏也不会变宽的。
就在这样的某一天,那个男子来到了宅邸。是安德雷·加里宁。
小要从窗户里看到了,他把估计是“秘银”的所有物的第三代AS空运过来,和雷纳德一起确认过里面之后就将其解体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叛变了吗?还是在假装成投敌的样子呢?
这件事给小要的内心造成了很大的动摇,然而和那个俄国人直接对话的机会,在之后的几天里却一次都没有出现。就算是见面了也想不清楚该说些什么好,而且加里宁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是在外面和部下们一起度过的。
是在重新评估领地内的防备和警戒态势。断续地观察着他部下们的作业状况,小要这样推理道。
有某种异变正在接近。她隐约这样觉得。
而这份预感变成现实,是在加里宁出现的数日后,那个暴风雨的夜晚的事情。
屋外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持续不断地敲击着窗户。拍打着海岸的波浪声沉闷地轰鸣,化作隆隆的不吉的咆哮声在寝室里回响着。
小要正躺在床上埋头读书的时候,雷纳德·泰斯塔罗沙造访了她的房间。
“有什么事?”
小要爱搭不理地说。如果是平常的话,她采取这样的态度,他会面露微笑耸耸肩,然而今晚却不同。雷纳德没有笑,站在门口,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我希望你去收拾行李。今天或者明天……总而言之近几天就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
“很多原因呢。情况起变化了。”
“有那个意思的话,能不能把那个什么情况跟我说明一下?”
雷纳德沉默着。他几乎从未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和真实的心意。这时候也是一样。只是站在那里,像是正在谁也无法窥探到的内心深处,慢慢地推敲着什么一般。
“这样啊。”
在床上保持着盘腿坐的姿势,小要冷淡地说道。
“不打算说的话那也无所谓哦。因为你也就会一成不变地,把我当成洋娃娃或者小鸟一样对待吧。也好啊,这样的话我这边也只能采取这种态度了对吧。”
“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在想对你说多余的话,让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烦心合不合适而已。”
“这就是洋娃娃的待遇哦。”
她轻轻伸了个懒腰。某种类似焦躁般的感情翻涌上来,她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变得辛辣起来。
“我可不像泰莎那么懂事明理哟?无论你有多么优秀也好,多么英俊也好,多么有钱也好,光凭那些可是不足以让人把什么事情都委托给你的啊。”
“这一点妹妹也是一样哦。”
“大概是吧。我说的是从前的那孩子。现在那孩子正从正面反抗你。那样的话,我会说这种话来,你也很清楚吧?”
他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不回答我呢。虽然我是最近才开始这么想的啦,你会不会是,特别地胆小啊?”
稍微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带点自嘲地喃喃道:
“是啊。说不定是可以那么说呢。”
又来了。老一套的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举白旗。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毫不留情。
“你以为你这样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脸来很酷吗?对着这种人的话,哎,这样也不错啦。我理所当然也就是这么个状态。那,你觉得这样也无所谓是吗?”
“……我认为就算我说了什么,你的态度也不会因此而改变就是了。”
“不是明白得很嘛。”
她像在嘲笑般地对他说。尽可能地令人不快、令人厌恶地。
“所以就折磨我?把我关起来,夺走我的一切,自己只是一边微笑一边看着?你以为这样我早晚就会对你举白旗?唉,因为我也不是什么超人,迟早会那样也说不一定。就算是那样——就算万一真的变成了那样——那样你就会满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