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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一下子没了力气。“石弓”的油压系统骤然失去了力量。机体的损伤和疲劳已经到了极限。
(竟然在这种时候……!)
宗介立刻放弃了油压系统的动力,仅凭肌肉束的力量驱动机体,在面朝上的状态下,将手伸向刚刚掉落的带有刺刀的来复枪。
“没用的!狗屁混蛋!”
察觉到他意图的达欧的M6,想要在“野蛮人”的手够到枪之前阻止他,而将单分子刀刺向宗介机体的胸部——驾驶舱。
“……!!”
宗介一边用右手摸索着枪,一边勉强驱动左臂当作盾牌。达欧的单分子刀扎在左臂上,迸出暴雨般的火花。手臂的装甲、肌肉束、以及骨架一个个被切断,接下来敌人的刀又开始侵蚀胸部的装甲。
“哈、哈哈哈!去死吧——!!”
达欧歇斯底里地叫喊道。
铸造装甲被切断的强烈震动和巨大声响。
自机的胸部被逐渐劈开,离驾驶舱就剩一点点了。再有几厘米,宗介自己的身体就要被劈成两半了。控制系统在逐渐化为碎粉。监视器基本上都停止了运转,脚部也完全不听控制了。已经无计可施了。
如果是普通AS的话,恐怕到了这一步,机体已经丧失控制机能,操纵者也只能等死了吧。就连M9,就连那台“强弩”也应该是如此。
然而。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可就算到了如此境地,“石弓”的右臂——尚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机械手臂却仍在运作。它顽强地继续摸索着掉落在地上的刀。
“野蛮人”那简单而坚韧不拔的系统,即使到了这个地步都没有停止工作。这台Arm Slave史上万古垂青的杰作,无论到何时——直到最后的最后,也没有抛弃它的操纵者。
“!”
右手摸到了刀,紧紧握住了刀把。
将炮口朝上。不需要瞄准。将来复枪直接抵住压下来的M6。开启强制击发装置。四〇毫米炮弹朝着达欧飞去。中弹的机体激烈地震颤着。
沉默。
M6伏在仰面朝天的“野蛮人”身上不动了。企图把宗介切成肉片的单分子刀也停止了动作。机油从双方的关节和中弹的地方像血一样汩汩流出,周围飘荡着白烟和蒸汽。
达欧的咒骂声也停止了。
这样就是十台了。
“………”
宗介深深叹了口气,想推开僵直了的M6。
然而,机体却没有反应。
宗介的“野蛮人”已经完全丧失机能了。油压系统自不必说,供电系统和驱动系统也都死掉了。不知何时连引擎都停止了。这台机体已经不可能再次启动了。
“石弓”就这样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宗介默默地拉动机体的紧急逃生控制杆。头顶的舱盖已被爆炸的气流吹飞了。宗介从驾驶舱爬出来,拿起事先放在舱盖内侧的卡宾枪和预备弹匣。
警官们早就跑掉了。没有人傻到会去近距离观看AS的战斗。只有骂声和悲鸣声从远处传来而已。
宗介忽然看到,在和达欧的战斗中被砸烂的那辆巡逻车中,有一具他认识的尸体。
是署长。
是想从斗技场逃走避难的时候,被卷入了自己的战斗吧。真是个运气不佳的男人。他的死连因果报应也算不上,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终结罢了。但是对宗介来说,署长已经不是关心的对象了。
踏过满是零碎瓦砾的地面,毫不大意地拿着枪,他朝斗技场的入口跑去。
库拉玛就在那里。
不管有怎样的埋伏,都必须进去。
对于在斗技场深处的警备室里,默默地进行着迎击准备的库拉玛来说,宗介的“抵达”快得出乎意料。
投入了10台以上的AS,居然连正经地挡他一挡都没能做到。
“一群没用的废物。”
他将装满涂了毒的五·五六毫米子弹的弹匣装填进德国制的来复枪里。
预备的弹匣有两个。
因为没有时间,几乎没能准备手榴弹一类的爆炸物。
陷阱也一样。充其量也只是在斗技场的一个地方,将仅有的一点点C4炸药设置成远隔起爆方式罢了。
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巧妙地将敌人引诱到陷阱前面,之后按一下电钮就可以结果他了吧。只不过,那个相良宗介会不会那么顺利地落入陷阱,那就真是只有上帝才知道了。
要逃走的话,大概还来得及吧。
绝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冷静地以战术的眼光来考虑,库拉玛反复地思量着,是否应该就此撤退。想不出什么非要逃跑的理由。倒不是因为看不起相良宗介的战斗技术,只不过,自己也不比那家伙差就是了。
先杀了他再说吧。
赶紧把事情解决了,然后离开这个地方。从首都的国际机场换乘到北美去的班机——对。订个头等舱的座位好了。打算在起飞时喝的上等的香槟酒,杀了那家伙之后再喝一定更美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