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站着也是。而你像这样倒下了也是。
这其中有偶然。也存在着不可测的因素。
但是从结果来说,是我站在这里质问你,却是俨然不可动摇的事实。
爱啦什么啦的,这种词语我不明白。
但是,我们现在在这里这样做,其中既有切实的理由,也有无法动摇的意志在干预。
就连这个结果,你也要否定它吗?
“说啊。”
“圣卡洛斯。”(San Carlos,菲律宾吕宋岛中西部城市)
库拉玛用冷淡的语气说道。
“不然的话就是尼可罗,或者格拉纳达吧。大概就是那些地方了。其它的就不知道了。”(尼可罗,古巴奥尔金(Holguin)省城市。濒临莱夫亚(Levisa)湾。格拉纳达,Granada西班牙安达鲁西亚自治区省分。濒地中海。)
“是吗。”
“真无聊。已经都无所谓了。”
“对我有所谓。”
“真不该戒烟。”
自此,库拉玛就再也不出声了。
宗介双膝跪在了地上。
“圣卡洛斯。”
不知何时,他已经放开了手中的卡宾枪。脚下是不变的一大滩血迹。肚子上的大洞出血不止。视野变得狭窄,意识也逐渐消失在远方。
“尼可罗。或者格拉纳达……”
他像梦呓一般重复着那些话。
必须要转告给谁才行。但是,谁又能替自己去战斗呢?谁能替自己把她带回来呢?
不知道。
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己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到底想转告些什么,就连那些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仰面倒了下去。
天花板也已经几乎看不见了。
米歇尔·雷蒙跑了过来,脸色铁青地低头看着自己。
他在喊些什么呢?
卫生兵。
插管设备。
肾上腺素。
阿托品。
还有很多曾经听过的词语。应该是从以前起就了熟于心的种种事物。
但是,那些东西都已经无所谓了。
最后残留在脑海中的,是她的身影。
本来以为是娜美,可并不是。不知为什么,她在生气。皱着眉头,紧握的拳头插在腰间,狠狠地瞪着自己。
但是,下一个瞬间,她又缓和了表情,这么说道。“打起精神来!”
在南桑生活的期间,已经渐渐地再也想不起的她的面孔,再次鲜明炽烈地重现。这种生活或许也不错——自己居然曾经有过这种想法,现在想来真是不敢相信。
“千鸟。”
想见你。无论如何都想见你一面。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还是想见你。
待在我的身边吧。
拍拍我的背,对我说些什么吧。
只要这样。只要这样就足够了啊。
“千鸟。”
好寂寞。
好冷。
至少让我再见你一次,只要一次就好——
●
有什么声音传来。
从某个遥远的地方。
从非常非常遥远的彼方的天空之下。
那在起初的时候,只是稍微地吸引了在浅浅的睡梦之中无助地浮沉的她的注意力。身边是时而靠近,时而远离,渐渐破碎四散的波浪声。而那个声音,只是从波浪声的对面若隐若现地传来的,那样一个微弱的声音而已。
在她的周围,朦胧的光不断地相互混合起来。还有更加朦胧的信息的碎片,一边化为各种各样的颜色和声音,一边不断地漂向远方。
她努力尝试着,想要拾起在那碎片对面旋转着的,即将逝去的朦胧的声音。
这种事情已经很平常了。她就是这样,听到很多很多的声音,将它们小心地收藏进某处的抽屉,然后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它们全部忘记。
那个声音的事情,她也已经知道了。
——遇到他了哦。
那个声音如此说道。
最初的时候,她并不明白那个声音的意思。
但是她马上又明白了。
在这里说到“他”的话,那也就是“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