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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让我想想看,那可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那艘潜艇的舰长允许我使用船上的潜望镜,我就透过那个潜望镜,远远地,远远地,望着那八丈岛。当时的天气很糟糕,所以那边的风景并不是多么的美丽动人——但是,尽管那样,我还是十分的感动。我那时就在想,’我是怎样一个无能的家伙啊,难道就只能这么远远地望着她吗?’那些海边小屋,它们的窗口在晚上闪烁着的温暖的灯火,依然珍藏在我的心底。”
泰沙可以体会得到,他的那种感受。
并不是每一个船员都能获得使用驾驶舱内部潜望镜的许可的。对于一个像他那样,从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水手,走过来的人,那种许可,简直是至高无上的殊荣。
“那时候的我,真想让我的宝贝爱丽莎也看一看那种景色,但是,我和她的婚姻也已经走到尽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冰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救这一切,所以我想让她看一看,我在我的工作岗位上是多么的荣耀和光辉。我也明白,这些在外人的耳朵里听起来是多么的孩子气。”
的确是孩子气的。但是他和我有着那么相似的遭遇。我又何尝不是那样的呢,泰沙在心中默默想着。
“那么,你的妻子,她还在这艘船上吗?”
“不,”他微微叹息,”今天早上,我们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旅行出发的准备了,可是当我从我的工作岗位上风风火火赶回来时,我发现她的房间已经空了。”
“……”
“于是我明白过来了,从一开始她就不乐意和我一起旅行的。我之前在电话亭那里又和她通了一次话,但是——好吧,我对她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但是,我现在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她在外面已经有男人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一阵一阵的凄凉。塞勒那张侧脸,直到刚刚还是那么的精神抖擞,豪情万丈的。然而现在不是了,那凄凉的神情,让他显得真的好苍老。
“那是个随处可见的平凡男人,很正派,还生活在陆地上。我现在真的很沮丧,但我已经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了。”
“……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真的,无能为力了。”
不直何故,眼前这个男人,令泰沙不禁然地想起了一段曲子,那丝丝哀伤的曲调浮起于她的耳际。
那是一首催人泪下的忧郁布鲁斯,以前,她曾无数遍地听着它——艾勒摩。詹姆斯的<<无能为力>>。
尽管他给她的一切,只是背影,她还是那么爱他。
尽管她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她还是那么爱他。
那就是那首蓝调当中所唱到的。她的心里低回着,那首没有一点圣诞温馨气息的伤感曲调,不禁低声轻喃,”我也是一样啊。”
她和塞勒舰长是一样的。他们有着那么相似的伤感情怀。
塞勒意味深长地瞄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人了?”
“是的。可是,他……”
她几乎都要忘了,因为那场激烈的枪战,她几乎忘记了,那件事。现在,它又慢慢地在她的心头复苏而起。
她和他们俩在储物室门前分开之后,她就一直跟在小要的身后头——那时的她,正和宗介说着一些什么。于是她全然听到了,他们两个人,在那间电梯门前的,那些笨拙而生涩的话语。
即使是世界上最傻,最笨的人,也会感觉到,那难以言喻的气氛,那微妙不已的气氛,那轻柔地延蔓于那二人之间的气氛。
那一刻,泰沙似乎明白了什么,在这世上,有的东西,她是永远也无法介入的了。
那时的他,没有看她。
那时的他,在看着另一个女孩。
一切全然明了于心,那,才是事实。
“我,对于他,也感到十分的无能为力。”
“是吗?好吧……如果你有了那种感受的话,那也许就是真心的喜欢了。”
“是。”
眼泪不禁然地夺眶而出,如银色的涓流划过她的面颊,她伸出手指,轻轻拭去。
塞勒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我在恋爱方面不是特别有经验,不过——你还这么年轻,而且人又这么乖巧。你迟早会遇上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的。”
这句话,是他从一开始到现在,说得最真挚的一句。
“……你是这么认为的么。”
“是啊。但是你可千万千万要找个水手。别去找那些陆地上生存的男人。”
“呵呵……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也是候选人之一?”于是她破涕一笑,拿他开上了玩笑。他倒是很不领情地摆了摆手。
“那是不可能的。小鬼头可不在我的择偶范围之内。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比较喜欢胸部大大的黑头发女郎,哦哈哈哈。”
“……他似乎不太懂得要措辞文雅,不是吗……”
塞勒大笑得忘了我,浑然没有觉察到泰沙的丝丝不满。
在晚宴大厅的厨房里,一个厨师说道:”喂,那位弹吉它的恐怖分子先生。啊对,就是你。你身后的橱柜上面有一些西红柿罐头,可以把它们递给我吗?”
“全部都要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