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泰沙在急救上面是很有一套心得的。她曾经观摩过真正的外科手术全过程——就为了练一练自己的胆量。
“别胡闹了,急救不是你的专长!你又不是护士,你只是一个服务员小姐。既然你是一个服务员小姐,就要像个服务员小姐的样子,快点闭上嘴巴,然后帮着我制作燃烧弹吧。”
“唉,上帝才会知道我是谁呢……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看一看才是。”
“喂——”
泰沙不顾他的反对,固执地把他的上衣给拉了下来,并把他的右手臂放在自己的手上面。他手肘以下部分的衬衫内侧,已经被鲜血浸染得红红的了。那个伤口真的很大很长,大约需要缝上五针六针才行吧。
“你知道怎么止血么?在这里。使劲地按住这里。”
“好,好的……”
“再按得用力一些。使劲,要一直按到你的骨头发痛才可以的。”
当泰沙的手指触碰到他的上臂内侧部分时,塞勒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我……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说真的,即使你伤得这么严重,你还是那样子大喊大叫着,在那个地方又是跑又是跳的。”
为什么呢?这个人究竟是因为太顽固,还是因为太愚蠢?泰沙在心里默默想着。但是她现在没时间去惊讶什么了,她拾起身边的一条毛巾来,把它撕成小段儿。
“我当然行了。我可是个水兵啊,不是吗?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小事情而哭鼻子吗?”
“一个水兵?在美国海军里?”
“说得没错。我现在正在休假呢。无论那些家伙在鬼鬼祟祟地搞什么名堂,我都要去——哎哟!?”
塞勒疼得叫出了声,当她用浸过伏特加酒的毛巾为他擦拭伤口时。
她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个水兵是不会哭鼻子的,这话是谁说的?”
“你,你这个小小的——”
美国海军,是这样子的吗?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他也许是一个拥有高级军衔的NCO,泰沙思量着。一个在老式海军舰艇上,抑或运卸货物补给的陆上基地中,踢着水手们屁股的中年男人,那一类型的人。
然而另一方面,她又有一些困惑。因为事实上,他并没有被大海火辣辣的太阳晒黑的痕迹。
(难道他是一个搞文件管理工作的军官吗?)她一面思虑着这些,一面将碎湿的毛巾当作绷带缠绕在他胳膊的伤处。
“……不管怎么说,你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对于一个当服务生的小姐而言,你表现得过于冷静沉着了。”
“你是这么想的么?”
“一般来讲,一个服务员小姐此刻应该被吓得惊慌而不知所措。但是你看起来相当的镇定和自然。
尽管我们的情况很危急……你还真有点像我的那个部下。”
“那他一定是个蛮不错的男人。”泰沙扮得酷酷地对他说,但是塞勒挤出了一个酸溜溜的表情。
“蛮不错,呃?他简直是我最糟糕的部下了。”
“啊。”
“他对我做的每一件琐事都会说三道四一番。他拿他的上司寻开心。简直恶劣到了极点。而且,他对我一丁点,一丁点的尊敬也没有。”
“这样啊……虽然我无法告诉你详情,但是,我百分之两百地理解你的那种感受。”
泰沙这么说着,不禁深深叹息。
“哦,这样子的吗?你明白?就你?”
“对啊。有一群不把你当回事的部下真的是好让人苦恼啊。”
“说得太正确了。真的很苦恼。那个白痴竹中才不会明白我的这些苦恼呢……!”塞勒对泰沙的话一百个的同意。
就在此刻,美国海军强袭潜水艇”帕萨迪纳”的副舰长,马塞。竹中,正满心欢喜地,同一位漂亮迷人的女性隔着晚餐桌子攀谈着。
“哇噢,当他们说道’海上劫持’时,我在想这而肯定会马上充满了紧张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危险气氛,不过……”
“我想的和你一样,”那位女士颔首称是,她身着黑色的晚礼服,戴着一双极有趣的眼镜,”那些’恐怖绅士’真的有够体贴。他们尽心尽力地为我们提供我们想要的一切,他们就差没说,’如果您觉得烦闷,请告诉我们’。我现在挺放松的……然而,说句老实话,等这次的事件一结束,我必须向执行总部提出严正抗议……”
“嗯?”
“啊,不,请别在意我的话……说起来,那个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位男士上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竹中一面轻松愉悦地将一快鲜美多汁的肥牛排塞入口中,一面回答说,”大概还在电话亭那边,和他那离婚的妻子讨论着分钱一类的事儿吧。”
“天,可怜的人。”
当那位女士对他的上司深表同情时,竹中摇了摇他的手指。
“你错了,那是他应得的报应。他那个人,顽固得不是一般,而且从来不听别人的劝告。我想他的妻子是无法忍受他了,才会那么做的。”
“真的?”
“真的。他们那个家里个个是饭包,所以麻烦事是屡见不鲜。”